休戰的這一夜,雙方的將領也沒有閑著,一直在調兵遣將,推敲策略。
疲憊的士兵要換下去,讓力充沛的頂上來。
「搞不好對面會夜襲,各位隨時保持警惕,不要大意。」謝韞之在帳篷里與各位副將們囑咐道。
「是,將軍!」
這會兒剛吃飽飯,大家都神了不,有些還用竹子剔著牙。
南方竹木茂盛,隨可見一片片的修竹茂林,這竹子的用可多了,不僅可以削來剔牙,還可以做竹筒飯。
別說,南方伙頭兵做的飯真好吃的,竟然還有噴香的竹筒飯吃。
也是就地取材了。
鎮南將軍:「……」
哎,不上戰場就只能做伙頭兵的總指揮了。
用的還是自家的資糧,但是待客嘛,應該的,別說之後還要指北方兵去援救鄉親父老們。
舍兩頓飯也不算什麼。
起義軍大本營,封隨月也在調兵遣將,連夜將那批疲憊的正規軍換下來,讓另一批混合了民間好漢的駁雜隊伍頂上。
正規軍的打仗路數是什麼樣的,謝韞之這個沙場老將早就清楚了,封隨月尋思,沒準換一批上去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此時此刻,裴徹等人正混在民兵營里等待調遣,等待開戰的這段日子裡,他們都在日夜訓練。
不出意外,銳小隊的二十人在流民百姓中穎而出,每一位都為了小將領。
其中胡大更是了整個民兵營的將軍,每日練兵練得有模有樣,還因此頻頻被上頭讚賞。
當然要好好練了,胡大心中合計著,等他把這些兵練都好了,再悄不聲地帶回自己的大本營。
每天這樣想一想,做夢都能笑醒。
裴徹饒有興緻地打量著各位,嘆,弟兄們當初在西營都不見得有這麼勤快,如今出來執行任務,倒是越發上進了。
不錯不錯。
「大將軍,首領找你!」忽然有人過來傳話。
話說,胡大混民兵營的將軍后,統領著手底下的無數小將領。
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畢竟論職高低,裴徹才是他的老大,但慢慢地也就習慣了,特殊況特殊理,他得裝得像一點才行。
昨日聽說謝將軍帶著朝廷大軍到了,大家都有些蠢蠢,快抑不住想要歸隊的心了。
因此紛紛問裴徹,什麼時候才能歸隊?
裴徹他們耐心再等等,要等一個適合的機會,這不機會就來了嗎?
被喊到議事廳的胡大,接到了今晚五更天帶三千兵馬去奇襲敵營的命令。
一波接著一波的隊伍前去打謝韞之的節奏,直到對方疲憊不堪,然後一舉拿下,這便是封隨月的計策。
總之就是讓敵軍提心弔膽,神繃,無法好好休息。
如若還是不行,他們便利用南邊山勢崎嶇的天然優勢,改攻為守,直到耗盡敵方兵力再群而攻之。
「明白了嗎?」封隨月看向胡大問,這位民間好漢到底沒上過真正的戰場,他擔心對方不解自己之意。
「好的首領,我明白了首領!」胡大立刻應聲道。
封隨月角一勾,對他笑笑:「你現在是將軍,要自稱末將才是。」
「不敢當。」胡大表面上謙虛道:「還未取得績,等我凱旋,再接將軍之位不遲。」
心中卻在咆哮,就差這一仗了!
哈哈哈,等打完這一勝仗,朝廷高低也得給他封個將軍當一當。
屆時再自稱末將不遲。
封隨月哪知眼前人心中所想,只覺得這位大兄弟十分忠厚,一看便是踏實做事,不出風頭的人。
「好,我等你凱旋。」封隨月道。
時間已經不早了,胡大立刻回去點兵出發,不過,封隨月他帶三千兵馬,這個數只是佔了民兵營的一小部分。
實際上駐紮在此的民兵營有一萬之多,胡大一點兒也不猶豫,直接便宣布:「各位聽著,立功的機會來了!方才首領喊我去議事廳聽令,讓我等五更天奇襲朝廷大軍,各位快快準備啟程吧!」
兵營一片嘩然,頃刻間大家都了起來。
「什麼況?」裴徹湊過來悄聲問。
「就是我剛才說的況。」胡大眼觀六路,悄聲回道:「但不是全營出,只是我帶三千兵馬。」
笑死,他會留一個兵馬給封隨月嗎?
「哎?那還等什麼,看看能順走的東西都給他帶上。」裴徹趕道。
「我看封隨月拿來顯擺的那座金礦山不錯,哎,可惜帶不走。」胡大面可惜。
裴徹心想,那確實帶不走,還是想點別的吧。
「費那勁幹什麼?金子在那又不會跑掉,遲早都還是咱們朝廷的。」
朝廷有錢,軍餉就發得足,所以朝廷有錢就等於他們有錢。
「有道理。」胡大立刻對那座金礦山釋然了。
兵營距離城池有段距離,這裡全權由胡大管理,他半夜悄帶走了所有兵馬,還將整個兵營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一點不留。
士兵們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他們沒有經驗,只覺得吃飯睡覺的傢伙當然要帶上,萬一好幾天回不來呢?
正因為沒有經驗,所以臨上戰場還是很張的,不得這條路遠一點兒,別那麼快抵達陣前。
有些人甚至在發抖,還有哭泣的。
可是沒辦法,吃了兵營大半年飯,若是臨時當逃兵,估計下場會更慘。
且不說被抓到會如何,就算順利地逃走了,現在世道,他們沒了家,沒了營生,還能去哪裡討生活呢?
其實,這才是大部分老百姓的現狀,他們並不想打仗,只是想吃飽飯而已。
但凡有個安穩的環境可以過日子,誰也不想打仗啊。
裴徹混在人群中,最是清楚周圍老百姓們的反應,心中也不百集,萬分嘆,就讓各位再發抖半宿吧,很快就能去『敵軍』的營帳里睡個安穩覺了。
這些老百姓也大部分都是可憐人罷了,其實一腔熱想造反的還真不多,都是被天災得活不下去了,這才趕鴨子上架。
臨天亮之際,胡大率領的一萬兵馬,終於趕慢趕地來到了之前那批士兵駐紮的營地。
除了正在巡邏的士兵,大部分士兵都在睡覺。
真郡主倒是醒了,聽說封隨月又派了兵馬來奇襲,便特地出來見面。
「誰是將領?帶了多兵馬?可有奇襲的策略?」一一發問。
「我是。」胡大從馬背上下來回話道:「帶了一萬兵馬,首領我們逐個接力,目的是惹惱朝廷大軍,好讓他們不得安生,然後再引到黃蜂谷那條路上,結果了謝韞之等人。」
他想撒謊三千來著,但一萬說三千,對方又不瞎。
「既然是接力,何必帶這麼多人?」真郡主皺眉不解道。
擾戰應該小隊小隊地進行,東撓一下,西抓一下才對,人太多就不符合擾的髓了。
其二,他們留在目前據地的兵馬本來就不多,眼下看樣子民兵都在這兒了,難道是封隨月看不上民兵,打算拿去做馬前卒?
雖然不是自己手下的兵,但真郡主有些反。
「額,這我就不清楚了,都是首領的意思。」胡大表現得滿臉憨厚。
同時心中一陣忐忑,害怕真郡主會扣下一部分兵馬下來,對方在起義軍里的地位不低,也深封隨月賞識。
若真是這樣做,他還真不好堅持,否則會引起懷疑吧?
「……」真郡主的確有這樣想過,為了大局觀考慮,留下一部分兵馬才是正確的。
可是並非大首領,也不好違背封隨月的命令,沒準封隨月是想趁著謝韞之疲憊之際,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民間也有很多高手,沒準這些人圍攻謝韞之,還真能起到效。
最終,真郡主頷首:「天快亮了,祝各位馬到功。」
聞言,胡大暗鬆口氣,隨後趕命令士兵們快速通行,快快快,趁著天還未亮。
若是天一亮,他們攜帶的那些七八糟的東西就會被發現了!
還好,士兵們也不知道規矩,繼續搬著東西向前!
一旦過了真郡主鎮守的地界,裴徹立刻從人群中離出來,到前面與胡大說道:「我去前面探一探!」實則報信。
「好嘞!」胡大說道:「讓他們準備好吃的喝的,士兵們走了一宿都了!」
士兵們:「啊?」
什麼,吃飯?
大家心中不生出的奇怪,大將軍這話說的好像去串門似的,現在打仗都這麼客氣的嗎?
還先招待一頓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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