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第4952章 藥效發作

  「襄邑郡王李神符，時常口出狂言、詆毀先帝，無敬親之心；任而為宗室，不思社稷、覬覦神，取僭竊之罪。如今罪證確鑿、無可抵賴，著命三法司予以收監，數其罪狀昭告天下，明正典刑……」

  隨著李承乾一字一句將李神符之罪證宣之於口，李思暕渾劇震，雖然低著頭一字一字書寫於絹帛之上，但手掌抖、冷汗涔涔，居然使得字跡歪斜，額頭冷汗滴於絹帛洇染字跡……

  耳畔響起李承乾溫和的話語：「手抖得厲害，可是不慎染了風寒導致不適？」

  李思暕驚懼難言，支支吾吾道：「臣……臣……」

  卻不知說什麼是好。

  為何在這個時候選擇降下詔書將李神符治罪？

  一直以來李承乾的態度都是被防，寧肯失去先機、可不肯背負屠戮宗室之罵名，可現在忽然將李神符之罪狀昭示天下，是否意味著李神符之一舉一皆在陛下掌控之下？

  那自己勾結李神符、「敬獻藥」是否已經被陛下得知？

  是裝糊塗、保留最後一希？

  還是趕認罪，以求得陛下寬宥、保存命？

  一時間，李思暕天人戰、心如麻、難以委決，右手死死握著筆愣在那裡。

  李承乾又道：「怎地，卿就沒有什麼話向朕待嗎？」

  李思暕心頭好似被一柄大錘狠狠砸了一下，渾劇震之下，知道再無僥倖，此前所有的雄心壯志、堅定意志在這一刻瞬間碎裂，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雙膝一跪在地上，正說話，便聽得「咕咚」一聲，繼而是李君羨大：「陛下！」

  李思暕茫然抬頭，頓時瞪大雙眼，只見原本坐在案之後的李承乾連帶著椅子歪倒在地，雙眼閉、人事不省，任憑李君羨衝上前去攙扶著呼喚，本毫無意識……

  這這這……是藥效發作了啊！

  原本已經瀕臨絕境的李思暕整個人歡喜得快要炸開，誰能想到居然這般絕逢生？

  李君羨衝著跑進來大驚失的王德大喝道：「馬上派人前往東宮請皇后、太子前來，請太尉、韓王、河間郡王、中書令宮，去太醫院請醫前來診治，傳令『百騎司』與宮中衛封鎖武德殿，任何消息不得外泄、任何人不得擅自出！」

  所幸李君羨臨危不，一連串命令下達，整個武德殿因為陛下暈倒而混的局勢略有穩定，王德馬上指派心腹侍，前往各傳訊。

  李思暕從地上爬起，上前兩步，面關切：「李將軍，陛下形如何？」

  「放肆！」

  李君羨怒目而視：「你乃外臣，還留在此作甚？窺伺聖躬、乃誅族大罪，還不速速退去！」

  君王病疾，極易引發朝政震盪、甚至皇權更迭，所以這個時候對於外臣來說最是忌諱，但凡未有野心而潔自好者，斷不會接近前，以免瓜田李下、難以分辨。

  李思暕似乎恍然大悟，道一聲「一時關切，斷不敢窺伺聖躬……」

  便退出門外。

  後，李君羨大聲道：「來人，封鎖宮門，任何人不得擅自出！」

  衛、侍、「百騎司」紛紛上前，將武德殿裡里外外圍的水泄不通。

  李思暕從武德殿出來，腳下不停，一路來到東側武庫，此時的武庫已經改造為一營房，駐紮著一隊衛，不僅負責拱衛武德殿之安全、更防備一牆之隔的東宮有可能的突襲。

  李思暕站在武庫與東宮之間的牆壁影之下，環顧四周人影皆無，這才嘬著學了三聲鳥，然後側耳傾聽，直至牆壁另一側東宮院回了一聲……這才反走回武德殿外，站在迴廊之下，臉上滿是擔憂、焦慮之神。

  一隊隊衛、「百騎司」的兵卒源源不斷奔赴而來，將武德殿圍的好似鐵桶一般，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李思暕心跳加速，陛下果然早有準備，若非那一份「壯之藥」事先服用、其中毒正好此刻發作，怕是李神符連同自己兄弟全部都要暴，陷萬劫不復之地。

  幸好幸好，先一步下手。

  他自知「謀事在人事在天」的道理，史書之上許許多多大事其實都有運氣分在，早一分則敗、遲一分則死，唯有不偏不倚、恰到好才能就名垂千古之大事。

  人有「命運」，國有「國運」，概莫如是。

  或許，自己此刻便是站在「天命」這一邊，足以水到渠……

  他此刻將儘可能的在廊下影之中，努力將自己變得不那麼顯眼，最好自始至終都無人關注自己的存在。

  等到兄長與李神符按照計劃挾持太子、殺太極宮，自己再站出來迎接勝利……

  *****

  鄭宅。

  自衙署回到家的鄭仁泰換了一裳，坐在書房喝茶，便有管事前來通稟，說是「故人來訪」。 (5,0);

  鄭仁泰奇道：「你不認得？」

  管事搖頭：「奴婢從未見過此人，他不肯姓名，只說乃是一位故人，家主定然相見。」

  他一直居住長安，作為滎鄭氏的總管負責家族往來人、諸般雜，對於長安城的員、勛貴、宗室都很是悉，卻從未見過這位所謂的「故人」……

  鄭仁泰笑道：「奇哉怪也，我若不肯見他，焉知是哪一位故人？既然不知是哪一位，又為何要見他？你去跟他說，若這般藏頭尾、故作神，便請回吧，恕我不見。」

  管事點點頭：「喏。」

  轉向外走。

  「等等……」

  鄭仁泰心中念頭閃現，眉頭蹙，遲疑一下，擺手道：「讓他進來吧。」

  現如今長安城波詭雲翳、局勢反覆，可謂是劍拔弩張、一即發，這個時候一個口稱「故人」之輩藏頭尾神神登門拜訪，或許也唯有一眾解釋……

  「喏。」

  管事快步離去。

  未幾，帶著一人來到書房，敲門而。

  鄭仁泰站起，看向來者，先是一愣，旋即苦笑道：「兄長登門、實乃稀客，報上名號某自當門前迎候，何必這般作弄於某？來來來，快請座！」

  李伏護哈哈大笑，雖然鬚髮皆白、老態龍鍾，神之間卻甚為疏朗豪邁，自有一不同凡響之氣勢。

  也不客氣，欣然落座。

  而後才笑著道：「將軍如今依然是陛下近臣，執掌兵權、護衛中，可謂風生水起、更勝往昔，老朽年邁之貿然造訪，唯恐被拒之門外，故而不得不故作神，希能夠引起將軍好奇，才能引門相見。」

  鄭仁泰淡然笑了一下，並不客套寒暄，開門見山道：「兄長避居府一二十年，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實在令人艷羨，這長安夜晚雪疾風驟、天冷路，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何必呢？」

  語氣頗不客氣。

  李伏護也不惱，捋須微笑：「這等試探實無必要，我之所以不報名號藏頭尾，原因將軍也已清楚，你若無意，自當閉門不見，可既然相見，又何必出言試探？時局迫、箭在弦上，此等無謂之手段除去浪費時間，全無用。」

  鄭仁泰沉不語，心中卻泛起驚濤駭浪。

  雖然早知那些人定然忍耐不住，遲早有一日舉事兵變，可當真到了這要關頭，依舊渾繃、張莫名……

  李伏護比他還直接，上微微向鄭仁泰這邊湊過來，目閃爍、語氣低沉：「吾今日前來是為說客，只問將軍一句，可否依附大義、撥反正、共襄盛舉？！」

  鄭仁泰抑著張緒，面沉似水，淡然道：「太子嗣早已斷絕，哪裡還有什麼大義？」

  這也正是當初李二陛下狠下辣手誅滅東宮之用意，李建固然有諸多擁躉寧死不降，甚至心心念念不忘舊主，可李建連個兒子都沒有，汝等拼死拼活又有何用？

  斬草除固然遭致罵名，卻也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李伏護搖頭：「將軍此言差矣，大義永遠都是大義，並未因太子嗣斷絕而消失，只要掀翻偽帝之傳承，無論皇位最終歸屬，亦是撥反正、天下之！」

  鄭仁泰愕然：「汝等做下這等大事，卻連何人繼位都尚未決定？」

  李伏護淡然道：「吾等只在乎名分大義，其餘皆不足慮。」

  鄭仁泰恍然，冷笑道：「好一個名分大義，真是虛偽至極！若我所料不差，李神符有踐祚之心、極之意吧？」

  遲遲不肯決定繼位人選，明面上說是太宗諸子皆可、只等推翻「偽帝」、水到渠，實則是李神符不敢在此前表僭越之心，唯有等到大事抵頂、再挾大勢以威各方，造既定之事實。

  李伏護笑道：「這與吾等何干？吾等在乎的只是從龍之功而已。」

  什麼大義名分、什麼撥反正，都不過是口號而已，所有人在乎的從來都自是自只利益而已。

  只要利益足夠，何懼風險？

  風浪越大，魚越貴！

  佛堂院，一燈如豆。

  李神符、李君羨等人皆在前堂，百餘死士則在後堂蔽，前往聯絡宗室死士的信使往來不斷，所幸藏在西苑並未被發覺。

  窗外雪落無聲，堂一片靜寂，未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