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霽心里清楚,今夜單靠自己一人,只怕是暗箭難防,等消息傳到李高那里,以他的作風,必然一箭先要了自己的命。
白明霽環顧了一圈四周,再一次揚聲道:“刑部侍郎裴大人可在?”
他一向喜歡看熱鬧,今日這麼大的熱鬧,他不可能錯過。
閣樓上一柱子后,正抱著胳膊低頭沉思的裴潺,突然聽到自己被點了名,眉頭一揚偏過頭,并沒回應,示意廣白先出去看看。
廣白走了出去,剛從樓上冒出來了一個頭,便被白明霽目鎖住了,直接道:“廣白,你主子出來,我有筆買賣與他做。”
廣白一愣。
雖說白家這位大娘子是刑部的畫師,可一向看自己的主子不順眼,能不面絕不面,就算面也沒正眼瞧過他們。
竟然還知道自己的名字,稀奇......
不等他回頭傳話,后裴潺也走了出來,長脖子看著底下腳踩著國公府那個廢的白家大娘子,臉有幾分佩服,懶洋洋地問:“什麼買賣?”
這副德行,實在沒有前世他自己阿姐時討喜,白明霽沒有廢話,“我手里有一個案子。”
錢家還沒出事,他自己的仇還沒報,白明霽在賭,賭他對李高生了懷疑,白明霽仰頭道:“八九年前,陛下在青州遇刺,李高舍命相救,從此飛黃騰達,為了宮中第一總管,此案由你們刑部主審,查出了行刺的人乃康王的舊部,但卻不知道,其背后出謀劃策的就是那位救駕的總管,一招苦計,搖一變,他李高為了陛下邊的紅人,要攪朝綱,混淆皇室脈。我是不是說謊,裴大人只需抓來商王府的小郡王,拷問便是。”
前世晏玉衡這個時候早就知道了李高和太子的份,不知道布局到了那一步,但晏侯府倒臺,晏長陵和晏月寧的死訊相繼傳了回來,恐怕人已經瘋了。
讓裴潺去找他,一能知道真相,二能阻止他對皇帝不利。
說完無視周圍的議論聲,腳尖推了推暈厥在地上的孟挽,“我還有一人送與你,此人乃揚州孟家的二娘子,我的親姨母,也是李高的命子,有在你手上,便是一道保命符。”
裴潺看著,從起初的疑到震驚,眉頭越皺越深,面上的疑也越來越重,半晌才道:“憑什麼我要接這個案子?”
白明霽不耐煩地道:“梁重尋,我沒時辰與你耗,這個案子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梁重尋’三個字一出來,裴潺整個人便僵住了,臉上再無半點懶散,地看著白明霽,思索了片刻后,終于問道:“夫人,想要我裴某做什麼?”
“兩件事。”白明霽干脆地道:“在大理寺翻案之前,刑部的人得確保晏侯府所有人的周全。”
裴潺想也沒想,“。”
倒是跟前的朱國公臉一變,提醒道:“裴大人!”
裴潺沒理他,問道:“還有一件呢?”
白明霽道:“你即刻,親自去一趟白家,確保白家二娘子還活著。”
裴潺一愣,“誰?”前一件事他能理解,但白家二娘子,他認識,不就是那個說喜歡他,前幾日才派人來與他說親的姑娘。很抱歉,他還沒想過要親,婉拒道:“我一個外男,去看一個小娘子活沒活著,不太好吧?”
話音剛落,便見白明霽神一肅,沉聲道:“你必須得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裴潺竟從過來的目中,看出了幾分同,“這是你欠的,梁重尋,別再讓自己后悔。”
不知為何,裴潺聽了此話,心口突然有些發慌。
奇了怪了。
今日朱國公一心想至晏侯府于死地,等不到明日一早,拿到了圣旨后便即刻去了晏侯府抄了家,一番耽擱,此時天已暗,兩旁的閣樓上陸續地掛起了燈籠。
時辰確實不早了,裴潺從樓上一躍而下。
后的暗衛,從四面八方的人群竄了出來,快速地圍了一個圈,把晏侯府的人護在了圈子。
裴潺轉過,抱歉地看向馬背上的朱國公,笑道:“不好意思,國公爺適才也聽見了,翻案之前,晏侯府的人不能,國公爺千萬不要讓我為難。”
朱國公臉已氣得鐵青。
裴潺示意廣白,把地上的孟挽帶走,翻上馬之前,看了一眼白明霽后,到底是調轉了馬頭,同廣白道:“去白府。”
白明霽看著他疾馳而去的背影,長松了一口氣。
這一世孟挽曾告訴過,白明槿自縊死了。
可如今錢家還未翻案,以白明槿前世那顆報恩之心,不可能在裴潺尚未冤之前去自縊。唯一的可能,是抄寫的那些書,被錢家發現了,錢家的人要滅口,孟挽知道了真相,但為了怕留禍,打算袖手旁觀,亦如是真如的意,借刀殺人。
適才提出要裴潺去救人,若是人死了,憑尚書府二娘子的份,必然已傳了出來,但周圍的人包括裴潺都沒有任何意外。
那就是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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