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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年明月夜》 第300頁

這大概就是因就是果,果就是因。

崔珣默然片刻,擺渡人問道:“你還要等麼?”

也許,要永遠被困在回之中,他再也等不到了。

崔珣頷首:“要。”

“即使是自己選擇死亡?即使是太昌案的始作俑者?在你心目中,還是那個擁有一顆琉璃心的明月珠嗎?”

“是。”崔珣定定看著戴著斗笠的擺渡人:“三十年前的形,史書之中都能看到,世家勢大,《宗族志》里五姓七甚至排在李姓皇族的前面,新政損害世家利益,本推行不下去,而突厥兵強馬壯,可汗野心,照這樣下去,不出五十年,突厥鐵蹄就要如前朝一般踏破邊疆,大周只能割地求和,到時多百姓淪為胡人奴婢,先帝也正是因此,才會狠心答應殺。”

他繼續說道:“殺一人而救萬人,雖造罪業,也有功德,明月珠回到過去,固然可以選擇生存,也可以選擇已知的一切來改變自己、乃至旁人的命運,但是牽一發而無法承擔這個改變導致的未知可能,萬一那個可能是新政失敗,突厥南下,重現五胡華的慘劇,會自責而死,所以,寧愿選擇已知的結局,即使這個選擇,會讓痛苦萬分,也會讓永困回,可是,還是會這樣選擇,這樣的,為何不配稱作擁有一顆琉璃心?”

擺渡人似乎有所,他稍稍抬眸,點了點頭,他指著后,道:“明月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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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珣怔了怔,他回頭,果然看到了李楹。

李楹只記得自己落了荷花池,卻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地府,眼前還有崔珣,茫然愣在那里,直到崔珣反應過來,快步走來,將懷中,才反應過來,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被永困回了麼?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不敢置信地出手,抱住崔珣:“我……是不是在做夢?”

“不是在做夢。”崔珣像摟住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紅了眼眶,他抱著李楹,都不愿松開,半晌,他才忽想起什麼一樣,放開了李楹,李楹仍然覺得如在夢中,道:“你不是在佛頂舍利前許下心愿,為何……”

“說來話長。”崔珣道:“明月珠,先來見見你的阿耶吧。”

李楹愣住:“阿耶?”

擺渡人緩緩摘下斗笠,一張李楹萬分悉的面龐,出現在的眼前。

李楹訝異喊道:“阿耶?”

太昌帝眼中閃爍了淚,這是李楹第一次看到他哭,他神似乎萬

分愧疚,都不敢上前擁抱李楹,李楹抿了抿,快步上前,投他的懷抱:“阿耶。”

太昌帝指尖微微抖了下,終于像李楹兒時一樣,的頭發,將懷中。

他喃喃道:“明月珠,原諒阿耶。”

李楹淚眼模糊,仰頭道:“阿耶,我早就不怪你了。”

太昌帝聞言,心中百集,一時之間,竟哽咽失聲。

李楹道:“阿耶,你怎麼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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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站著的崔珣說道:“明月珠,你阿耶,是因為你在這里。”

太昌帝輕輕點了點頭,在他的敘述中,李楹才知道,太昌帝死后,來到地府,十殿閻王說他在位期間,勵圖治,對百姓有大功德,本應飛升到天庭為仙,奈何他發起太昌案,殺戮過重,只能在地府做一個小小散仙了,但太昌帝已經從計青的口中知曉李楹死因,他先問十殿閻王,他的兒在哪里,當得知李楹被永困回時,太昌帝寧愿不為散仙,而是在奈河做一個渡亡魂過河的擺渡人,積攢功德,為李楹消除罪業,助回。

而如今,太昌帝一個一國之君,已經整整做了二十年的擺渡人了,所渡亡魂,不下百萬,他為李楹,攢了二十年的功德,今日,就是李楹功過相抵的日子,所以,才能回,來到地府。

李楹已經痛哭失聲:“阿耶……”

太昌帝搖頭:“明月珠,不要為阿耶難過,這是阿耶應該做的。”

他看了眼崔珣:“崔珣。”

崔珣恭敬道:“在。”

他握著李楹的手,將的手遞給崔珣:“崔珣,我把我的兒,給你了,你和一起投胎去吧。”

李楹卻眷地看了眼崔珣,咬著,淚眼朦朧:“阿耶,我不想去投胎,投胎了,我就不是我了。”

崔珣也不是崔珣了。

太昌帝笑了笑:“若你還是你,崔珣還是崔珣呢?”

李楹愣住,不懂,崔珣也沒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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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昌帝嘆了聲:“你阿娘,讓你仍然可以做你自己。”

李楹在崔珣墓碑前魂魄消散那一日,大周四萬座佛寺的長明燈永遠熄滅,而太后知曉,兒,自此以后,不在了。

想起三年前,在蓬萊殿時,侍稟報,說那個天威軍的博陵崔氏子在大理寺,怎麼都不肯招供投降突厥,快被刑求而死了,不耐煩,本就不喜博陵崔氏,而且此人還投降突厥,更是讓人厭惡,道:“不是說這個人的事,不要向吾稟報麼?”

侍唯唯諾諾:“是奴多了。”

但是侍以前過崔頌清的恩惠,所以還是想搭救崔頌清的侄兒,于是小心試探道:“太后,那個崔珣,或許……”

他話還沒說完,太后卻驀然起:“你說那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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