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興帝愕然,珠簾后的太后,終于沉聲說了句:“夠了!”
緩緩道:“崔珣,吾知曉,你在突厥了許多委屈,回到大周后,是大理寺失察,冤了你,這是吾與圣人的疏忽,吾會昭告天下,為你正名,今日你的悖逆之言,吾也可以當你是哀傷過度,一時糊涂,你且回去吧,此事就此作罷。”
是在給崔珣最后一個機會,只要崔珣答應,他仍然擁有權勢地位、榮華富貴,他還可以額外擁有流芳名,隆興帝都不知道太后為何這般縱容崔珣,他回過頭,剛想開口,就被太后狠狠瞪了一眼,從搖曳的珠簾隙中,隆興帝分明能看見太后眸中極度的失和憤怒。
但就算再怎麼失,再怎麼憤怒,這還是的兒子,不想失去這個兒子,不得不繼續維護他。
許諾崔珣既往不咎,以此換來各退一步,可崔珣卻偏偏不領,他反而譏嘲地彎起角:“臣擊登聞鼓時,告了圣人,也告了太后,臣告太后包庇親子、藏賊引盜、枉法徇私,如今看來,倒是印證了狀告之語。”
太后怔了下,崔珣又道:“臣可以理解一個母親,不顧一切,保護自己的孩子,但無法理解一個太后,不顧一切,保護勾結外敵的皇帝。”
此話一出,聞者咋舌。
須知如今的大周,隆興帝已形同傀儡,而太后才是真正的生殺予奪之人,崔珣當眾指責皇帝還不夠,還指責起太后來了。
太后果然
失態大怒:“崔珣,吾看你是不想活了!”
一直一言不發的崔頌清終于坐不住了,他道:“崔珣,天威軍一案已經結束了,天下無不是之君父,你莫要再胡來了。”
一些大臣也開始附和,忠君孝義的思想深固地刻在這些讀書人的心中,他們雖然意識到君父可能的確如崔珣所說,殘害忠良,出賣百姓,但他們仍然固執的不肯相信,而另一些附和的大臣,則是有另一種想法,君父賣國,這是多麼大的丑聞,傳出去的話,以后百姓還會相信朝廷嗎?以后番邦還會憧憬大周麼?
所以,必須要讓此事到此為止。
在一眾的指責聲中,崔珣忽笑了起了,鐐銬哐啷中,他徐徐起,平靜看向崔頌清,看向這個他一直敬仰的伯父,他說道:“當日,盛云廷的尸首于道中掘出,崔相公明明知曉盛云廷之死,定然另有,卻選擇視而不見,漠然置之,因為崔相公有太昌新政要推,有盧黨要斗,怎麼能為了一個盛云廷,就不顧大局呢?如今崔相公依然為了大局,不顧天威軍的冤屈,不顧六州百姓的冤屈,這就是崔相公的道。可我,看不起崔相公的這種道,也恥于崔相公的這種道,如果一種道,連為國家死而后已的將士冤屈都不顧,連無辜難的百姓命都不顧,那此道,不要也罷!”
崔珣再未稱“伯父”,而是以“崔相公”相稱,足以見他心的鄙夷,崔頌清瞠目結舌,還沒到等他反應過來,崔珣又看向其他附和的大臣:“前朝世宗指使宰相錢明淵冤殺了大將韓裕,天下人前赴后繼為韓裕鳴冤,但大家的矛頭都是指向錢明淵,而不是世宗,等韓裕平反后,天下人也只是說世宗被小人蒙騙了,自古以來,只有蒙蔽的君父,沒有做錯的君父,諸位,也是這般想的吧?可諸位是君父的臣子之前,難道不應該先是個人麼?是人,就應該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勾結胡虜,是對的麼?殘害忠良,是對的麼?出賣百姓,是對的麼?相信沒有一個人,敢說這是對的,那難道,諸位寒窗苦讀圣賢書,就是為了追隨錯誤麼?”
眾人神一凜,均有些茫然若失,只是,忠君思想下,仍無人敢對崔珣的話語發聲,崔珣對此結果,并不意外,他反而愈發坦然,他已經說完自己要說的話了,最后一句話,他是對隆興帝和太后說的:“圣人為一己私,棄將士百姓于不顧,枉為人君,太后只顧自己之子,卻不顧將士之子,百姓之子,也枉為太后!”
太后已然氣到哆嗦,抖著手指向崔珣:“來人!押下去!”
不像隆興帝,為了堵民之口,還存著和崔珣辯一辯的心思,以致于釀紫宸殿上的鬧劇,手握權力,為何要辯?要崔珣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得死。
盆苦界,魚扶危抱著李楹,眼看著就要離開了木橋,李楹心中大急,頭倚著魚扶危的臂膀,忽然張開口,用盡全力咬上他的胳膊。
咬的太重,魚扶危吃痛,不由撒開了手,李楹掉到了木橋之上,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就往木橋邊爬去,要去池地獄。
只要去了池地獄,魚扶危就無法追上來了,上有佛頂舍利,池地獄里的鬼傷不了的。
拼了命往橋邊緣爬著,半個子都掉了下去,魚扶危大駭,撲上去抱住的腰,阻止下落的趨勢,但是兩人作間,一只波兒象卻悄無聲息地從池躍起,牙齒咬住魚扶危的衫,生生將他拖進了池地獄。
第150章
水花四濺, 魚扶危沉了池地獄,池中的滾燙池水讓他如遭炙烤,這種常人難以忍的疼痛讓他立刻陷暈厥, 池底的鬼迅速往前潛去,張開獠牙大口, 意圖將魚扶危生生吞噬。
池地獄萬年來從未有過活人, 活人的, 對鬼有格外的吸引力, 一只波兒象獠牙咬上魚扶危小, 蔓延出的鮮讓滿池的鬼都興起來, 眼瞅著魚扶危就要被撕碎片,李楹想都沒想, 就懷揣著佛頂舍利,力爬著,直直往池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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