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扶危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劉九沒讀過什麼書,在他眼里,崔珣能讓他吃飽穿暖,能把他當個人看,能給他做事的相應獎賞,這些就足以讓他認為崔珣是個好上司了,其他武侯,想必也是這般想的。
魚扶危不由困了,在他的以往認知里,崔珣卑劣無恥,殘忍無,劉九這些人,也是迫于他的氣焰才會忍氣吞聲跟著他的,但他今日才知道,這些武侯,居然是真心實意愿跟著崔珣做事的,難道,崔珣真的不是他認知中的那種人?
魚扶危忽想起李楹那句:“我看到的越多,就越想為他辯上一辯。”
他垂眸,或許,他是應該,再去重新認識一下崔珣了。
察事廳暗探十二個時辰不歇,晝夜盯著護送郭勤威的車隊,倒真讓他們聽到一些有用信息,暗探聽到一個小吏抱怨說:“突厥人隨便拿了個骨頭給我們,就說是郭勤威的頭骨,我們這樣小心翼翼護送,怎麼知道不是一個假頭骨呢?”
另一個小吏說道:“我看九是假的,我以前也算見過郭勤威,郭勤威高八尺,威風凜凜,這頭骨像一個高六尺的人,跟郭勤威哪有半分相似?”
“若這般說,那真是個假頭骨?”
“唉,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們護送到了就行了。”
暗探留了心,夜間趁守衛睡著的時候,打開木箱看了看,果如那個小吏所說,頭骨的尺寸,過于小了。
所以,這應不是郭勤威的頭顱。
當李楹將暗探的稟報復述給崔珣,并且遞給他一張暗探畫出來的尺寸后,崔珣一眼就看出,這肯定不是故帥頭顱。
李楹道:“我猜是裴觀岳和蘇泰可汗達了某種協議,所以蘇泰可汗隨意給了個假頭骨,反正裴觀岳到時候會用鐵胎弓割斷的頭顱天換日,這頭骨如果是真的,反而麻煩。”
崔珣頷首,裴觀岳固然可以天換日,他也可以借著裴觀岳的天換日,給他致命一擊,只是,這致命一擊里面,若能尋得郭帥的真頭骨,那勝算更大。
李楹不由問道:“崔珣,你說郭帥的頭骨,到底在哪呢?”
崔珣搖頭,眸中是一片黯然:“我不知道。”
若能知道,他定然不會放任故帥尸骸流落異鄉。
李楹也看出了他的黯然,安道:“沒關系的,只要我們能拿到裴觀岳天換日的證據,我們也能贏的。”
崔珣輕輕“嗯”了聲,李楹見他仍有郁郁神,于是道:“崔珣,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崔珣終于抬眸:“是什麼?”
李楹拿出一個方形漆盒,打開,只見里面放了一碟澤潔白的糕點:“那日沒吃到福滿堂的餞糕,總覺得不太甘心,所以便給了魚扶危銀錢,讓他幫忙買回來了。”
將那碟餞糕從漆盒里取出,推到崔珣面前:“你嘗嘗?”
崔珣不由拿起一塊,帶的手中鐐銬發出叮當響聲,他斂眸道:“這餞糕,本應我給你買的。”
“那不是事出突然麼?”李楹笑道:“你本就準備和我一起品嘗,那是我買的,還是你買的,有何區別?重要的,是一起品嘗的人未變。”
崔珣未答,只是默默咬了一口餞糕,雖然口甘甜,果香四溢,但他心中卻涌現愧疚,為他做的實在太多,而他,連為買一盒餞糕,都做不到。
他只覺味同嚼蠟,李楹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崔珣,你是不是覺得很疚?”
崔珣愣了一愣,片刻后,他垂頭道:“我只是覺得,你為我說服魚扶危,盡力救我出去,我卻連一盒餞糕都不能買給你,我實在,有些對不住你。”
他說話時,垂著首,睫遮住眼瞼,刻意藏起自己眸中的一懊惱,李楹盯著他的翦翦睫,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個人,為什麼總是喜歡把不是自己的過錯攬在自己上,上次沈闕毀了阿蠻清白,他覺得是他的錯,痛苦到酩酊大醉,這次買不餞糕,他又覺得是他的錯,連一口糕點都咽不下去,他看似無,但對待自己在意的人,反而義太多了,這樣,對他不好。
李楹目,移向墊在漆盒底部的棕櫚葉,道:“崔珣,你是不是覺得對不住我?”
崔珣微微點了點頭,李楹道:“好吧,那既然我替你買了餞糕,你也替我做件事,補償我吧。”
崔珣不由抬首:“何事?”
李楹取出漆盒中的棕櫚葉:“你替我,編一只草螞蚱吧?”
崔珣看著瑩潤手心攤著的草葉,怔了下:“我……不會編草螞蚱。”
他出世家,他的手,寫過字,過琴,也拿過刀,搭過弓,但從未編過草螞蚱。
李楹似發現一件很新奇的事一般,忽噗嗤一笑:“原來你不會編草螞蚱。”
崔珣蒼白臉頰微微飛起紅暈:“公主會編?”
李楹點頭:“阿娘教過我。”
太后出市井,自然會編這些玩意,李楹時,時常編草螞蚱與李楹玩耍,久而久之,李楹也會編了,李
楹對崔珣道:“那我教你?”
李楹坐在崔珣側,將棕櫚葉對折,手指靈巧的在葉間翻飛,螞蚱的子、角很快就編完了,不多時,一只栩栩如生的碧綠螞蚱就出現在二人面前,李楹將草螞蚱遞給崔珣,問道:“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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