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的是……”

咬了咬，后面的話也沒說出來，只是又撿了塊鵝卵石，扔進水中，才說道：“崔珣，為什麼會這樣？”

崔珣沒回答，他靜靜看著飄零落花隨淙淙流水而去，奔向未知的結局，半晌，他才垂下眼眸，說了句：“你住在外面，查案總歸不太方便，還是搬回來吧。”

李楹茫然看著海棠花落，沒有很快答應崔珣，崔珣道：“還在生我的氣麼？”

李楹看著眼竹編的提籃，提籃上放著蓋子，崔珣看不見里面的曼珠沙華，李楹道：“我其實，從來沒生過你的氣。”

崔珣略略怔了怔，李楹苦笑道：“我只是有點……難罷了。”

崔珣抿了抿，他知道當日李楹說要幫他，他又一次拒絕，李楹定然覺得難的很，但，李楹本就不屬于這個人間，待找得真相，便可投胎轉世，一生從未做過一件壞事，轉世之后，也定然能像今生一樣，被父母寵，如珠如寶，而他，如何配將皎皎明月留在這骯臟濁世？

他低聲說道：“對不住，是我讓你難了。”

海棠花的淡雅香氣隨春風拂過，遠山青黛，海棠花溪，崔珣耳邊聽得李楹輕聲說道：“不，我不是因為你難，而是……為了你難。

難因他沒做過的事，世人欺他辱他，難無力改變這一切，或者說，不僅僅是難，還有一，心痛。

在為崔珣心痛。

崔珣愣住，片刻后，他長長睫垂下，覆蓋眼瞼，雙眸氳氤，如同被云霧繚繞，他久久未語，李楹也未再說話，只是看著流水落花，半晌，提起裝滿曼珠沙華的竹籃，說道：“崔珣，我先走了。”

崔珣默默點了點頭，李楹站起，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他，落日余暉，他端坐于海棠花溪前，裹著銀白狐裘的背影潔如霜雪，但實際卻是一泥濘，永世污名。

李楹忽有些不忍再看，轉過頭去，握手中的提籃，然后咬了咬，快步離去。

回到永興坊的新宅后，李楹從提籃中取出曼珠沙華，花瓣鮮紅如，艷麗妖嬈，李楹將曼珠沙華置于五足銀熏爐之中，一縷青煙自熏爐鏤空云紋中冉冉升起，檀木案幾上放置的金鞘彎刀發出幽幽綠，阿史那迦的影徐徐出現。

阿史那迦似是聞到些什麼，往李楹方向欣喜前進了步，但很快就往后瑟了幾步，期期艾艾問道：“你方才，見過崔珣？”

李楹點了點頭，阿史那迦又問：“你是崔珣的朋友麼？”

李楹又點了點頭，說道：“阿史那迦公主，你是不是，很喜歡崔珣？”

阿史那迦怔住，白皙臉龐飛起兩片紅暈，遲疑半晌，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李楹微微嘆了口氣，正道：“阿史那迦公主，我要救崔珣，你能幫我嗎？”

阿史那迦神頓時張萬分：“為什麼說要救他？他怎麼了？”

李楹嘆道：“他，不太好，你能不能幫我？”

阿史那迦著，這回，鄭重點了點頭。

書房，五足銀熏爐中燃著的曼珠沙華散發出妖異清香，李楹簡單和阿史那迦說明了自己的份，也說了下和崔珣的關系，以及崔珣如今在大周的職和一的罵名，也終于知道，原來阿史那迦死于四年前，就是崔珣離開突厥的那一年，說道：“阿史那迦公主，我有很多事想問你，但我最想問你，崔珣，他到底有沒有投降過突厥？”

阿史那迦急了：“為什麼你們都這樣說？他從未投降過突厥！”

李楹雖然心中早已篤定，但聽到阿史那迦佐證，還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又道：“那他在突厥，到底經歷了什麼？”

阿史那迦猶豫了，說道：“我……我不愿去回想。”

“為何不愿回想？”

阿史那迦眼中哀戚神更濃：“想了，便覺得害怕，害怕之后，又覺得對不起他。”

李楹聽后，頓覺崔珣那段經歷，恐怕慘痛還遠超想象，定了定心神，說道：“阿史那迦公主，你雖不愿回想，但我要救崔珣，我必須要知道他經歷過什麼。”

“救他”二字，讓阿史那迦下定了決心，出手：“我不愿復述那些事，若你真的想知道，那就進我的記憶，一窺究竟吧。”

曼珠沙華，連接生死兩道，承載回之，裊裊青煙中，李楹雙手，握住阿史那迦的手，一道強烈白籠罩住整個，強刺眼，不由閉上眼睛，等白散去，再睜開眼睛時，已經在廣袤草原之上。

碧空如洗，綠草如茵，四周是連綿的帳篷和氈房，遠羊群在悠閑覓著食，穿著甲胄的突厥士兵騎著駿馬在草原上馳騁，李楹不由問道：“這是哪里？”

“這是突厥王庭。”

阿史那迦帶著李楹往前走去，李楹看到男男都往一華麗帳篷前涌去，帳篷頂如圓錐，以穹廬為帳，以氈為墻，帳上繡有墨藍狼紋，阿史那迦道：“那是我的伯父，尼都可汗的汗帳。”

涌向汗帳的突厥臣民，一個個臉上都帶著興神，仿佛在翹首以盼什麼，李楹還看到了阿史那迦，那應該是四年前的阿史那迦，與站在邊一縷執念化的阿史那迦比起來，四年前的阿史那迦臉上沒有如今的凄婉哀愁，反而多了幾分天真和好奇，拉著旁邊侍的手，又張又期待的往前張著，李楹不由問道：“他們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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