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好飯的時候, 金大夫從外麵回來, 還拎著一兜子番茄。他把番茄放在灶臺上, “幾個大娘送給你的。”

林菀喜歡生吃自然的番茄，自己菜園不夠吃的，大娘嬸子們就主送給吃。

自從林菀幫他們配了純植農藥以後, 菜園的害蟲了許多，結果也更多。

林菀拿了一個, “這肯定是大孃家的, 看這水靈靈的樣子就知道。”陸大昂吐匠す笫膛菜園有一套，個大水靈還格外甜。

陸正霆拿過去幫洗洗, 然後掰開遞給一半，免得吃了這麼大一個西紅柿不肯吃飯。

陸明良和小明倆從外麵跑回來, 兩人一頭一臉的汗, 汗衫都了。

林菀驚訝道“就這麼一會兒, 你們乾嘛去了？”

小明“我們攻城去了, 結果我和小哥哥被抓住關在草垛後麵, 聽了一場戲。”

陸明良就哈哈笑。

林菀“什麼戲？”

小明朝陸明良眨眨眼, 讓他說。

陸明良就笑道“我四嬸和王知青吵架呢。”

陸正琦和江映月雖然沒結婚, 但是因為兩人的關係，陸大嫂和陸二嫂私下裡一直說你們四嬸，孩子們也習慣說四嬸。

林菀微微蹙眉, 提醒道“江知青和你四叔還沒結婚, 在外麵不能說四嬸，知道嗎？”

陸明良“三嬸, 我們知道的，就在家裡說。”

江映月自己也不在乎，孩子們四嬸，還高興呢。大隊有了知青點以後，其他知青都轉到那裡去住，隻有依然住在陸正琦家。一開始王芳芳也不想搬，不過後來還是搬了。

林菀因為王芳芳的小心思，對沒了好，年後就不冷不熱的。尤其又招了趙艷秀幾個，醫務室也有了幫手，就培養趙艷秀和李金玲做的手助手，讓邱水英專攻接生，至於王芳芳就當個普通赤腳大夫好了，林菀也不想花心思培養。

“吵什麼？”林菀難得地對外人表現出興趣來。

見樂意聽，陸明良和小明倆來了興致，兩人開始繪聲繪地給大家講。

陸明良模仿江映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計！”

小明立刻扮演王芳芳，“映、映月，你、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麼，你對著陸正琦眉來眼去的，以為我看不見嗎？”

“我、我以為你，你要回區裡，你不是有……有高晉……”

“嗬，是你在胡說八道吧，你和我們都不是一個地方的，你以為陸正琦會信你嗎？我和他一個班畢業，互相會不瞭解？”

“你、你不能否認你們通訊吧。”

“通訊怎麼啦？你不和人寫信？反正我警告你，再去陸正琦跟前賣弄挑撥，我就對你不客氣！”

“你、你們也沒結婚……”

“那你就試試看！”陸明良發狠地哼了一聲，還轉走出去，然後又回來，笑道“怎麼樣？我學得像不？”

小明直拍手，“小哥哥學得可像了，一字不差。”

小明記憶力好，聽了以後就忘不了，可陸明良……林菀看著他有些驚訝。這孩子學習沒那麼出，也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怎麼聽人家吵架就記得那麼清楚呢？

搖搖頭，把最後一口西紅柿吃下去，“來，吃飯啦。”

陸明良不解地看看和金大夫，三叔不好奇就算了，畢竟他聽不見，可三嬸和金大夫反應也太冷淡了吧，真的是打擊積極哦。別人聽到有人吵架打架，或者有什麼熱鬧可看，那是不吃飯都要去湊的，可比過年看大戲還津津有味呢。

反正他覺得其他人都很八卦，上學的時候還聽到知青老師們私下裡嘀咕四叔和四嬸以及王知青呢。他們以為小孩子聽不懂，經常聚在一起說悄悄話，陸明良就帶著小明湊過去一邊玩兒一邊聽八卦，聽了不呢。

林菀對江映月的八卦還真不是很好奇，反正跟無關。江映月不像表麵那麼單純無害，當然也不是什麼惡毒的人，和陸正琦是兩相悅，前世原主和陸正琦糾纏不清，這一世陸正琦照樣可能和別的人有糾纏。按照書裡說的，他並不是上別人，也不算出軌，而是他在上天優寡斷且富有同心，一旦獲得他的同，他就會對其格外好，久而久之，肯定就有些同和混淆不清，惹出麻煩來。

前世他對原主疚又同，現在他對王芳芳同，有時候還真不好說。

不過，這一切都跟無關，隻需要過自己的日子，隨便他們怎麼恨仇深去。

吃過飯林菀告訴小哥倆和陸正霆明天去林家。

小哥倆立刻表示要收拾行李。

林菀笑道“你倆不去，上學，在家好好聽金大夫的話。”又對金大夫笑道“金大夫不用愁，明良會帶著你做飯的。”

陸明良在廚藝上有天分，除了人小不能和麪、切切菜以外，其他的都能做。他指揮金大夫的時候，贊嘆於金大夫的刀功，總是喜歡讓他切點什麼。“金大夫，你點菜兼備菜小工，我當指揮和大廚，弟弟當火工。”

小明手“合作愉快！”

一大兩小三個手掌摞在一起，“我們的口號，吃好喝好！”

林菀“…………”

金大夫本來有些傲氣的人，現在跟小哥倆呆在一起被傳染的從裡到外著一沙雕之氣呢。

晚上小哥倆就去找金大夫作伴睡覺，還能一起聽收音機、講故事，也不用打擾林菀和陸正霆。

陸正霆早就點了蚊香，把門窗的紗網也好，炕上就不需要掛蚊帳，免得不風太熱。林菀懷孕以後就有些怕熱，晚上喜歡開著窗戶睡覺，但是陸正霆怕風吹了，就開他那邊的半扇。

洗漱以後靠在他懷裡看書。

陸正霆從窗臺的笸籮裡拿了木梳，讓倒在自己臂彎裡，一下下給梳頭。等梳了一百下，再給輕輕地肩膀，結果沒一會兒林菀就睡著了。

一夜好夢，第二天神清氣爽。

小哥倆早早地跑過來幫陸正霆做早飯，吃過早飯以後孩子上學，金大夫上班，林菀則和陸正霆去林家。

陸正霆套上地排車，給林菀鋪上草蓆、褥子，放上一個靠墊，再把水壺、一兜子西紅柿、蘋果之類的放上給林菀當零。

林菀剛要爬上去，就被他直接抱起來，舉高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褥子上。

“有人呢！”林菀臉紅了，這裡就在衛生院後麵，人來人往的都能看見呢。

一扭頭，果然看到幾個婦走過去，還捂著朝笑呢。

陸正霆卻坦然自若，“我抱自己的媳婦兒，誰管？”

雖然現在是文化運期間，鄉下也總開會學習，也搞什麼批鬥，但是他們大隊這種氣氛並不濃厚，大家都忙著乾活兒掙工分。尤其對男關係，隻要不是不正當的關係，大隊本不管，人家小夫妻親些，那是人家好，沒什麼好詬病的。

出發的時候，林菀讓陸正霆也坐上來，他每次都走著，生怕累著馬。

“給我唱個歌兒聽吧。”林菀靠在他肩上，“我要聽雪絨花。”

陸正霆的聲音略低沉磁，唱歌非常好聽，林菀總覺得不隻是耳朵會懷孕，是渾三萬六千個孔都舒坦的覺。

但是教他唱歌並不容易，因為他聽不見，學起來就很曲折。別人學唱歌，聽幾遍就行，他得先學五線譜，學曲調等等，就這樣唱出來也有一部分他自己的旋律。

管他呢，好聽就行，反正林菀就想聽他的聲音。

輕輕地哼著節拍，聽得迷，突然他停了。

林菀拍拍他，還沒唱完呢，怎麼不唱了？

陸正霆“王知青找你。”

林菀側，就看到王芳芳朝著快步走過來，便坐正了，“王知青有事？”

什麼事不能在村裡說，非跑到這裡來？

王芳芳猶豫了一下，聲音喏喏的，“林大夫，你、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林菀“王知青，如果生活有困難，去找大隊，要是工作有什麼，你倒是可以說說看。”

王芳芳咬了咬，“林大夫，我、我知道我做得不夠好。所以你，對我有意見也是……”

“你誤會啊，”林菀打斷，“我對你沒意見。”

“那你……為什麼都不帶我了。”王芳芳委屈得很。

都說鄉下人淳樸善良，可看到的是小農思想，小農民的狡猾思維，他們眼毒辣，最會看有地位人的臉。

比如說之前在醫務室跟著林菀，因為林菀對照顧，所以金大夫對都和氣，林菀對李金玲一般，金大夫對李金玲也一般。大隊其他乾部乃至社員們，對也和氣關照的。

但是過年以後，林菀就對冷淡了，連帶著金大夫和大隊乾部、社員們對也沒那麼關照，反而冷淡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這樣的落差，讓有些不了。

林菀笑了笑，“你多心了啊，醫務室擴招，人多了，大家一起忙，我也不可能挨個帶。說起來，我帶你最多，其他人基本不用帶，都是有問題就講講。”

因為王芳芳和李金玲是最早跟著的，所以對兩人比較上心。後來擴招，不在再手把手地教，都是讓他們自己學，以遇到問題就講解的方式，不再一對一特別主教他們什麼。

“那，林大夫……”王芳芳想著邱水英現在負責接生的那一塊，是不是也可以負責一塊，在這些實習大夫裡，學得最好，完全可以負擔起來的。

林菀道“王知青，你先回去忙吧，你放心，隻要你想學，我不會故意不教的。”是真的不想和王芳芳這種人有太多工作以外的來往。自己和陸正霆正好，也絕對不會去摻和陸正琦的那些事兒。

所以，大家各自安好吧。

催陸正霆出發，陸正霆就不再管王芳芳，趕著馬車走了。

王芳芳著林菀離去的方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都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林菀。或者知道，隻是會錯了意，以為林菀生氣和陸正琦走得近。畢竟林菀以前被陸正琦逃婚，不管是有恩怨還是有舊，林菀肯定對和陸正琦有關係的人心懷敵意。

現在和江映月鬧翻，又被林菀嫌棄，隻覺得自己好難。陸正琦和江映月並沒有結婚，憑什麼不能主追求自己的幸福？

林菀不管想什麼，出村以後和陸正霆說說笑笑的，一路上也不無聊。

因為懷孕，陸正霆怕顛簸，所以走得慢一些，快中午纔到林家。

他們直接去了林家，正好林母在撈洗麥子，林大哥在撿裡麵的小石子，林二哥幫忙換水、端麥子出去晾在席子上。

林岫一扭頭看到了門外的陸正霆，高興地喊道“妹妹和妹夫來了！”

林母和林峻聽見也都迎出去，跟陸正霆寒暄兩句，林母“小哥倆怎麼沒來啊？”

林菀笑道“他們上學呢，在家跟著金大夫。”

陸正霆扶了一把，“慢點。”

林母趕挽著，“還吐得厲害不？”最初知道閨懷孕，特意和林父去看了看，發現林菀吐得有點厲害。

林菀搖頭，“陸正霆照顧得好，我現在不吐不暈，吃嘛嘛香，睡得酣甜，你們都不用擔心。”

林菀也就剛懷孕那陣吐了幾天，主要是聞到油煙味就容易吐，後來做飯的時候讓避開，基本就沒什麼問題。

看看大哥、二哥，他倆氣很好，因為發作了很多，現在吃飯好已經見長，再也不是從前皮包骨頭的樣子。林父個高麵相清雋，林母年輕時候也是人，所以林大哥二哥也是個高貌俊的好青年。

之前皮包骨頭不顯，現在撐起了皮相，兄弟倆清俊秀氣，很是招人。

“這兩天發作過嗎？”林菀一邊問，幾人進了屋裡。

林二哥就拿了兩人的本子給看，上麵詳細記錄著吃藥、按、針灸以及發作等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