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姐住了兩天醫院林菀就讓回去休養, 為了避免後續麻煩, 林菀直接跟單老太太代注意事項。品=書/網

“大娘, 讓病人三個月不要乾重活，不要搬重。這一個月也不要下蹲彎腰，免得把傷口裂了。”除了這些林菀又代了飲食的注意事項, 不要吃得太鹹、不要吃腥，要注意營養等等。

單老太太並沒有不耐煩, 還非常認真地掰手指頭數著。

單為喜聽見, 小聲問道“那上茅房怎麼辦？”總也得蹲下彎腰的吧？

單老太太嫌他問得丟人，輕斥道“你不會給做個架子？”

單為喜趕閉不說話了, 免得他娘覺得自己丟人。堂堂大隊長，他縣革委會、公社都沒跑, 他啥時候給丟過人？

代好, 林菀就讓他們辦理出院手續。

單老太太還悄悄跟林菀道“林大夫, 你放心, 我老婆子雖然熊, 可我知道輕重, 一定會好好伺候病人的。”似乎覺得自己之前不讓媳婦來看病, 有悖於知道輕重這話，又道“我這個鄉下婆子沒見識，真是見多怪的。還是要相信大夫, 相信醫院啊。林大夫, 我也和你道個歉，生氣的時候老腦筋犯糊塗, 說胡說。”

林菀並不知道他們家裡發生的事兒，隻知道一開始不讓大姐來手。不過隨便一想也差不多能猜到，“大娘知道就好，生老病死沒辦法，不過但凡能治的病，自然還是要治的。”

“那是自然。”單老太太鬆了口氣，看來陸家三舅和林大夫都是大度的人，雖然當時陸正霆說得嚴重，可在答應治病以後他就沒再說什麼，既沒有指責，也沒有為難。

林菀也知道，有和陸正霆給陸大姐撐腰，以後陸大姐的日子會更好過。隻要婆婆不再和為難，就算親戚有點病的，也作不起什麼妖兒。

林菀知道陸大姐沒事，陸正霆也放了心。他雖然不會把關心掛在上，可他對陸大姐的關心是非常實在的。之前他腳不好的時候，還時常讓沈飛打探一下陸大姐家的事兒呢。這以後，兩家人也就走起來。

轉眼過了臘月十五，縣醫院的培訓班也進尾聲。

短短的這麼一個多月，赤腳大夫們要想學多大本領多深奧的醫也不可能。但是今年因為有林菀，他們收獲頗，學到了診脈速法、抄了一些常用草藥藥藥理、常用大眾藥方、常用位對照表等。文化程度高的，學得深一些，文化程度低的，學得淺一些，不過都能記一份筆記回去慢慢消化。

當然，林菀的收獲也很大，的收獲主要現在外科方麵。跟著婦產科的大夫學了給婦們放節育環、結紮、接生等，還跟著周秀峰學習了闌尾手，跟著周大夫又參觀了剖腹產手等。

隻要周大夫的手，基本都跟了，周秀峰的也跟了七七八八。

這日林菀跟了周秀峰一臺闌尾手，結束以後，病人被推回病房，他們則一起評價手的過程。

周秀峰欽佩道“下一次林大夫可以試著主刀了。不得不說，你學得相當快。”

他覺得自己在這方麵算有天分的，不暈，拿刀穩，第一次手就非常鎮定，一點都沒有張手抖之類的現象。但是林菀，比他還要有天分，簡直就是為當大夫而生的覺。

林菀謙虛道“等有機會，還請周大夫帶我幾臺手。”雖然可以接係統模擬練習，但是如果沒有現實的手練習經歷，一下子就主刀，怕大家對有什麼誤會。

“年後有的是機會。”周秀峰很高興，他很喜歡和林菀共事。聰慧機敏，總是能領悟他說的話，哪怕話裡有話，但是又很善解人意，為人謙虛，從來不咄咄人，醫院裡不管是老院長還是婦產科主任乃至負責紀律的大媽，都對印象好。

當然，那些嫉妒的除外。

可惜，他們也隻能嫉妒，畢竟再努力也難其項背。

胡麗娜是奔著當大夫來的，所以日常沒纏著周秀峰，但是周秀峰並不想管，實在是本不夠當大夫的資格。如果真的當了大夫，那豈不是患者倒黴？他覺得還是好好當個護士，能做好也是不錯的。

因為這，胡麗娜以為林菀故意跟周秀峰說自己的壞話，也肯定自己當大夫的資格被林菀給頂替了，所以對林菀格外有意見。

但是，林菀一直沒把當回事，畢竟不在一個層麵，也不在一個單位，沒什麼好沖突的。更何況自己也不會留在縣醫院，不搶任何人的工作機會。

林菀想陸正霆說晌午找有事，就跟周秀峰先告辭，去食堂找他。

昨天剛下了一場雪，院子裡樹底墻都堆著積雪，被太一照有些耀眼。陸正霆站在雪堆邊上，雪映著他的臉，越發襯得他麵板白得，烏黑的頭發雪白的麵板，簡直讓人嫉妒啊。

朝他吹了一聲口哨，像那些混小子調戲大姑娘一樣。

陸正霆聽不見，卻看到的口型，搖頭笑了笑，大步走到跟前，抬起食指在臉頰上輕輕地刮一下，“我媳婦兒也調皮了。”

林菀挽著他的胳膊，打手語，“找我什麼事兒？”

陸正霆“夫妻的事兒。”

“哎！”林菀臉都紅了，大白天你瞎說什麼呢！趕四下裡看看，好在沒人聽見。他聽不見，如果控製不好力道，聲音就會大的。

當然，不會知道，一般來說他聲音大，那是故意的。

媳婦兒調戲他，他當然要調戲回去才行，來而不往非禮也嘛。

陸正霆“縣衛生部打算出一本赤腳大夫培訓手冊。”

林菀笑起來，“好，記得給我要一本。”打了一串手語。打手語隻是為了給他看，並不是要和其他人專業流，所以其中會有錯誤，但是陸正霆懂，因為倆人一起學的，嫌有的手語作不方便就改得方便一些，這樣速度快省力。

陸正霆笑道“赤腳大夫手冊涵蓋了方方麵麵，目前沒有這麼完善的資料。所以，革委會希你能把筆記整理完善一下，就用你的筆記當資料。”

“我？”林菀驚訝地指指自己，“要給我出書？”

哎呀前世可是混過作家圈子的，喜歡寫點什麼，也出版過一些詩歌散文什麼的，卻沒出過長篇。不曾想穿到68年，要給出一本赤腳大夫手冊？這可是大長篇!

哈哈哈哈，這無心柳麼。

陸正霆握著的手，點點頭，“在你筆記的基礎上，再請有經驗的老大夫們完善一下。以後每次赤腳大夫培訓，就可以用這個當課本。”

還有老大夫？林菀問道“那、能不能給我署名啊？”

別到時候隻有老大夫沒有的名字。

“當然有。”他垂眼看，目堅定溫，“你放心，你的東西我不會讓別人據為己有的。”

林菀抬頭看他，“這麼說有人想據為己有？”

陸正霆攬上的腰，“他試探一下。”

前幾天革委會就在商量要出一本赤腳大夫手冊的事兒，不過一開始隻是個想法，提一提而已。

陸正霆就推薦林菀的筆記，還拿了一部分給幾個主任看看，他們都覺得相當好。

結果負責縣衛生宣傳的副主任王建民今天找著陸正霆，要求他把那筆記給自己，由他負責編纂。陸正霆自然要問清楚他的意思，王建民雖然沒明說，但是陸正霆一下子就猜到他的用意。王建民知道編書是流傳後世的好事，所以想把這本書據為己有，署自己的名字。

陸正霆自然不答應！

這是他媳婦兒的心，就算其他人想掛名也隻能掛顧問、編書之類的名號，著作者隻能是林菀的。

為此王建民非常不痛快，甚至變相地威脅陸正霆，想把他趕出衛生組去。

陸正霆會怕？他不但不怕王建民，他還要明正大地把媳婦兒的書給印了。

就算他不是醫務人員，在他看來林菀的筆記也非常完善，從急救、傳染病防疫、草藥的辨識分類、中醫的聞問切、以及各種病癥的特征歸類和中西醫治療方法等，都羅列得很清楚。隻是因為時間有限，還在完善中。

他不知道林菀有係統幫助，但是他能看到林菀一有時間就在那裡寫寫畫畫，非常認真，還會找其他大夫們再三求證，去手臺上認真學習觀察。

這些很多都是第一手的資料，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裡，怎麼可能允許別人占為己有？

林菀“他是不是想讓你把全稿給他？那是不可能的！”

給學員們上課，講的容是提煉過的，並不全，所以他們抄的筆記也是零碎的。而自己的筆記，從糊窗戶的大白紙到孩子的作業紙，後來專門買的筆記本，加起來已經有一箱子。要是出書的話，得整理一下。

這還隻是很的一部分，如果把整本係統醫書拿出來的話，那得弄個醫書大全係列。

他想要全部的稿子，也不怕閃了他的舌頭。

陸正霆點點頭，“我已經讓他不要做夢了。”

林菀笑起來，打手語，“對，咱不怕，反正咱又不靠他調工作。他的手也沒那麼長，管不著咱們大隊。”

“我媳婦兒說得對。”陸正霆的部隊補助是自己用軍功換來的，縣衛生組給他一個月十八塊錢，沒這錢他也無所謂。

夫妻倆掰扯了一下，發現自家沒有什麼把柄會被那個王建民拿的，他們就去食堂吃飯。

而此時，胡麗娜鬼鬼祟祟地去了醫院革委會。

醫院院長也是革委會主任，他並不是正兒八經的大夫，而是軍管一切的醫院代表。

去年下半年開始，由於縣機關、工人等鬧得厲害，最後部隊進駐縣革委會，立政法部軍事管製小組，對縣公安局，檢察院，法院實行軍事管製。為了提防縣醫院這樣的重要部門被敵人滲，軍管小組也派人進駐，負責安全等工作。

宋國華正要去革委會跟老戰友一起吃飯，然後下午開個會，胡麗娜突然敲門進來說有要事匯報，他就耽擱了。

“院長，我要實名舉報林菀！”胡麗娜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宋國華劍眉一皺，“小胡，你說話可要負責。”

胡麗娜咬咬牙，狠心道“院長，我能負責。我親眼所見林菀在鄉下搞封建迷信，糊弄社員們神醫、神仙、菩薩，還勒索大隊把看病的掛號費、診費、手費都給，這又是搞走z派那一套呢！就在培訓班，還搞一言堂，針對數學生。而且，我懷疑還搞不正當男關係！”

“胡麗娜！”宋國華一拍桌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宋國華是陸軍部隊裡下來的，當過指導員，為人正派，對搞男關係深惡痛疾，同樣他對誣告也沒丁點好。

這兩年他親眼所見，太多人為了自保或者排除異己或者往上爬想辦法陷害他人，在縣革委會就發生了幾起事故。

胡麗娜則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豁出去了。實在是太憎惡林菀了，尤其林菀拒絕留在縣醫院，讓倍辱。總有一種，自己拚命想要卻要不到，而林菀唾手可得卻不珍惜，甚至隨手丟棄，似乎在嘲笑自己一樣。

尤其還跟周秀峰說自己壞話!

“我看得很真！”胡麗娜努力直了腰板，不讓自己迫於宋國華的氣勢示弱。“和小周大夫眉來眼去的，兩人經常躲在沒人的地方嘀嘀咕咕，前天他們在手室，趁著沒人的時候還乾人的事兒，我都看見了！”

宋國華濃眉蹙，也不去革委會吃飯了，把手套一摔，“來人，去吧周秀峰來！”

他看了胡麗娜一眼，竟然不慌不忙，並不像是誣告。難不周秀峰和林菀真的有什麼？宋國華有些不信，他對周秀峰比較瞭解，那是個意誌堅定，而且非常敬業的年輕大夫，雖然年輕英俊，卻還沒有結婚，而且對醫院的護士和大夫也很尊重，從來沒聽說搞什麼花邊事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