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我轉了一天，把六只公都給埋下，這才帶我往村裡走。

走到半道就被趙毅住，他張的問：“你真埋了？”

老餘頭點頭，笑著說：“埋了，土子的生日快到了，不能再耽誤。”

“咱們可以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你用自己的生辰八字打生樁，你不想活了？”趙毅說。

老餘頭沉默著沒說話。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我聽不真切，拉了趙毅一下，“叔，你們在說啥？”

趙毅勉強對我笑笑，“沒事，先回家。”

他說著把老餘頭的背簍搶過去，一臉愁的往村裡走。

我跟著他走了兩步，突然覺有一道冷的視線落在上，看得我直冒冷汗。

我回過去，就見趙生才站在玉米邊上，目沉的瞅著我。

他的服空的掛在上，拄著子，右手的五手指彎曲著，跟爪子似的。

跟我的目對上，他咧一笑，轉一瘸一拐的離開。

他走路的姿勢很怪異，右完全不彎，落地的時候也是整只腳直接踩在地上，不想正常人走路那樣，分個腳尖和腳跟。

“土子，你咋了？”趙毅在我背上拍了下，著急的問我。

我看了他一眼，指著趙生才說：“趙生才正在那塊看我呢。”

趙毅看過去，皺眉說：“沒人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愣了下，往剛才趙生才離開的方向看，人真的不見了。

“他是不是鑽地裡了？”我想過去看看。

趙毅直接把我抱起來，快步往村裡走，“管他去啥地方，咱們趕回家。”

“叔，你怎麼那麼怕他？”我問，他看起來真的很張。

他嚴肅的說：“以後見趙生才有多遠躲多遠，就是我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那種人。”

看他這樣，我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去招惹他。

趙毅抱著一路跑回家，靠著大門氣，“土子，你趕明吃點，太重了。”

我沖他做了個鬼臉。

我是初七生日，老餘頭早早的就開始準備，特地去縣城買了好些個菜。

我開心之餘，心裡也有些莫名的忐忑，問趙毅，“叔，我爸為啥準備這麼多好東西？”

就老餘頭買回來的那些菜，都是往年過年才吃的。

趙毅笑著說：“你是大孩子了，得好好的過個生日。”

我半信半疑，就覺得不對勁。

好不容易到了我生日那天，老餘頭把姥姥也請了過來，在酒桌上給姥姥鞠躬道歉，“姥，是我們餘家對不起你。”

我這幾天一直纏著姥姥，已經不生我氣了，但一直不怎麼搭理老餘頭。

眼下老餘頭姿態放得低，姥姥到底沒再給老餘頭臉，“都這樣了還有啥可說的，你只要記得那晚的話，好好護著土子就行。”

老餘頭忙道：“這是肯定的。”

看著他倆說話了，我甭提多開心了。

這頓飯，趙毅一直沒筷子，就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姥姥吃了兩口，說不舒服，提前走了。

我想要跟著過去看看，老餘頭卻把我住，“土子，過來。”

“爸，咋了？”我過去問。

他著我的頭發，笑容欣，，好像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往前著脖子問：”爸，你跟我說啥？”

“對不起。”老餘頭低聲道。

我不明所以，後腦勺突然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土子……”

我聽見老餘頭在我，掙紮著睜開雙眼，就見老餘頭背手站在一旁，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爸……”我了他一聲，想起來，卻發現自己正躺在通石上，口著一張朱砂符，也沒被綁著，可就是不了，“爸，你要幹啥？”

“土子，等下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老餘頭說。

我嚇得紅了眼眶，心跳越來越快。

他沒再說話，仰頭閉眼，手指在側輕敲著，似乎在計算時間。

突然一聲鳴，我嚇了一跳，循聲看去，發現西南角竟然拴著一只黃腳大公。

把這地方看了一圈，發現在這屋子的南牆下還擺著五盤水果、五盞香燈，五堆紙元寶，橫放著一柄桃木劍。

老餘頭猛地睜開眼睛，目淩厲，跟變了個人似的，喝道：“滾出來！”

話落，餘學民從外頭進來，了聲二大爺。

老餘頭瞅了他一眼，冷聲道：“邊上站著。”

餘學民雙拳攥著，明顯是不甘的，可最後還是彎腰稱是，乖乖的站在門口。

我看老餘頭突然變這樣，話都不敢說了。

他近乎慢作的在地上走了兩步，用腳畫了個圖，左右手各畫了個圓，咬破手指，在右手心畫了道符，邊畫邊念：“朝日，其神來之，謹請六甲天神……”

畫好符，他拿起地上的桃木劍，右手摁在木劍上，緩緩。

我想象不出老餘頭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居然生生的在木劍上劃破皮，滴到我前的符紙上，有些順著符紙滾到通石上。

幾乎同一時刻，我下的通石開始變熱。

我震驚的看著老餘頭，竟然是他的！

突然想起來，我第一次用通石搶大虎的魂的時候，就是老餘頭陪在我旁邊，當時他還讓我閉上眼睛……

我當時本沒看清他是怎麼弄的。

在老餘頭周緩緩盤旋起陣陣風，他持劍指天，喝道：“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老餘頭手中的木劍如有千斤重，脖子上青筋凸起，揮劍指向我，我眼前閃過一道白，上的符紙轟的燒了起來。

我的口泛疼，似乎有東西在往。

老餘頭把桃木劍抵在我口，咬牙盯著我，手腕不住的抖。

“啊！”

我慘一聲，口越來越疼，像是要生生的撕裂我的皮。

老餘頭臉上都是冷汗，青紫，我看得出來，他也在強撐。

我咬忍著疼，往口看，發現已經鼓起一個圓形的包。

老餘頭右手用力摁著木劍，往外。

我都覺那東西要出來了，卻在這時西南角的黃腳公突然尖聲嘶鳴，下一刻噗嗤一聲，被擰斷了脖子。

老餘頭形一晃，像是被人一拳打在口，角溢出鮮，失了力氣，拄著通石撐住。

我的口突的冰涼，一直扭曲的跟爪一樣的手抓住老餘頭的木劍，我一抬眼，發現趙生才不知啥時候站在老餘頭後。

我下意識的看向站在門口的餘學民，他雙手抱，冷眼旁觀，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趙生才詭笑著，只是把手放在我的口上，我就覺口一陣劇痛，像是直接抓了進去，疼的眼前直冒金星。

老餘頭青紫著臉，臉蒼白，支撐不住直接跪到了地上，靠著桃木劍撐著。

“原來鑰匙是你的，餘衛國，你藏得可真夠深的。”趙生才冷聲道，摁在我上的手突然用力，狠狠的往下。

我疼的大，眼淚不停的流，哭著喊：“爸，疼！”

“趙生才。”老餘頭往手裡吐了口，右手掐劍訣，“恭請祖師，天雷助我！”

下一刻，四周風肆，老餘頭迎風而立，袖被吹得獵獵作響，只聽哢幾聲，一道響雷劈在趙生才上。

趙生才慘連連，眼珠紅，一道黑影從他上竄出來，沒黑暗中，再也瞅不見，同時他趴趴的倒在地上。

老餘頭捂著口，呼哧呼哧的著氣，餘學民上前扶住他。

我剛松了口氣，就見餘學民掐住老餘頭的脖子，眼中滿是怨毒，“你要是之前痛快的把東西給我多好，現在好了，人家不要東西，還要你餘衛國的命。”

我如墜冰窟，哭著求他：“不要，求你了，你要什麼都給你，放過我爸。”

老餘頭捂著口，先是驚訝，繼而認命的苦笑道：“我到底是沒教好你。”

餘學民手上用力，老餘頭臉鐵青，雙手使勁的著他的手，在地上蹬，作越來越慢，最後沒了靜。

餘學民隨後把他扔到地上，轉看著我，手裡擺弄著一把小刀，著我的下不讓我低頭。

“餘衛國真以為我傻麼？我早就猜出來矮包子裡除了這塊通石，什麼都沒有，那東西早就被他聯合蕭煜放在你上了。”他一邊說，刀子在我口劃。

我似乎聽見刀子劃破皮的聲音，覺不疼，卻越來越冷，恨恨地看著他，“我不會放過你。”

他冷笑道：“為他報仇？你真以為他對你有多好？你還不知道吧，他早就知道蕭煜纏上你了，他也知道蕭煜對你手腳。”

他的話像魔咒一樣鑽我的耳朵，“他什麼都知道，可他沒有阻止，就像他當初知道餘對我做那些惡心事，卻袖手旁觀，他心中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