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頭也不敢反駁，保證以後絕對不再帶我摻和那些事。

大夫的臉才好點，從一個小瓶裡倒出三枚白藥片，“夜裡要是還發燒，就吃一片，不發燒不用吃。”

姥姥抹著淚應了。

我上綿綿的，癱在姥姥懷裡不想。

姥姥在我背上拍了兩下，“好好躺著，姥姥去給你蒸蛋吃。”

我角，厚著臉皮說：“放點蔥花。”

姥姥應了，往外走的時候狠狠的瞪了老餘頭一眼。

老餘頭蹲在牆，已經出煙袋鍋子了，看了我一眼，又揣回了兜，疚的看著我，“你好好睡一覺，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跟我說。”

我點點頭，抻了抻，覺自己骨頭都是酸的，“爸，今天杜剛是咋了？”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影子還能一塊塊的消失呢。

老餘頭解釋說：“人有三魂，胎、爽靈和幽，其中幽是氣之變，主地。”

他看我滿臉的迷茫，笑了下，道：“這麼說吧，活人的三魂無形，平常人是看不見的，可杜剛不知道怎麼的，三魂中的幽被束縛在影子中，那會你看見是影子一塊塊的消失，其實是他的魂正在消失。”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還能這樣？

老餘頭臉上的疚之稍減，“這人還有七魄……”

他話還沒說完，姥姥就著臉進來，瞥了他一眼，道：“土子不學那些三魂七魄啥的。”

老餘頭尷尬的鼻子，“行，不學，咱不學。”

看著我吃完蛋，姥姥和老餘頭才離開。

我在被子裡，突然意識到：我是被嚇的發燒了，好像有點丟臉。

“還難麼？”被子上一沉，轉頭我就看見蕭煜盤坐在一邊，黃紙臉對著我。

看見這張黃紙臉，我上好像更酸了。

“不難了。”我低聲道。

他手在我頭上了，皺眉道：“膽子如此之小，將來怎能大事？”

聽到這話我立馬沉了臉，不服氣的說：“那是因為我還是小孩呢。”

他一本正經的說：“我像你這麼大，已經跟著父帥出征，征戰沙場。”

“你拉倒吧，還沙……”我撇撇，說到一半突然頓住，雙眼漸漸亮了，“你是騎著大馬的將軍？”

他作微頓，“嗯。”

我一骨碌爬起來，“你是啥時候的人啊？咋會跑到我們村子來當鬼？”

他突然手捂住我眼睛，“不該問的別問。”

這不是應該捂麼？

我清了清嗓子，笑著說：“你捂錯地方了。”

他毫不尷尬，屈指彈了下我腦門一下，“從今天開始，我教你本事。”

“啥本事？”我有點開心，“是那種可以飛起來的功夫嗎？”

他無奈搖頭，聲音帶笑，“還真個孩子。”

話落，他猛地欺向前，我躲閃不及，眼瞅著就要跟他撞上了，在他到我的那一瞬間，我腦袋裡嗡的一聲，頃刻間沒了知覺。

等我恢複意識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姥姥把我醒，讓我起來吃飯。

我著懶腰坐起來，上有一種從來沒有的舒暢。

我在地上蹦躂了兩下，仔細回想著昨晚的事，蕭煜說要教我本事，可我完全想不起來他教了啥。

剛要出門，姥姥就端著碗進了屋，“在屋裡吃，外頭有客人。”

我順著門看了眼，一眼就認出了周吉，想也不想的從姥姥胳膊下了出去。

看我出來，老餘頭把我到邊，冷著臉跟周吉說：“你要你爸媽的魂，我無能為力。”

“不，不，餘叔，我今天不是為這個過來的，是我有個朋友出了點事，讓我給他找個有本事的大師，咱都是老鄉，我立馬就想到你了。”他跟老餘頭說著話，視線卻定在我上。

他的目讓我很不舒服，我到老餘頭後。

“我沒啥大本事，幫不了你。”老餘頭道。

周吉笑呵呵，目漸冷，“我聽說四死在了老荒墳，水泥路才改了線，你說我要是再資助個別的項目，直接把矮包子征用了……”

他斜眼看著老餘頭，明晃晃的威脅。

好半天，老餘頭咬牙道：“行，我去看看。”

“好，三日後，我來接你。”他出得意的笑容，瞅著我意味深長的道：“這孩子不錯，不枉你拼著遭報應也要借壽養活。”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他居然知道這件事！

他背著手，腳步輕快的離開，走到門口卻猛地停住腳步。

我脖子往前看，趙毅正一臉驚愕的站在他對面。

看見趙毅，周吉立即收起臉上的笑，沖著趙毅彎了彎腰，然後快步離開。

我雙手叉腰盯著趙毅，看來他和周吉認識啊。

趙毅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擰眉道：“他怎麼來了？”

“說是他有個朋友出事，找我幫忙。”老餘頭打量著趙毅，“你和他認識？”

趙毅點了點頭，罵了聲倒黴。

我涼涼道：“叔，你到底是啥人啊？”

他呵呵笑著，“普通人唄。”說完看我和老餘頭都冷著臉，他也嚴肅起來，“我的份沒法告訴你，你們只要知道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是真心想要幫你們的就行。”

老餘頭瞪了他半天，最後說：“行，三天後你跟著我一塊去。”

他苦了臉，跟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

老餘頭著眉心，著趙毅去杜剛家，今天是他下葬的日子。

我也想去，可老餘頭說什麼都不讓我去。

我鬱悶的坐在院子裡，盤算著等下跑過去。

“來南山。”猛地聽見蕭煜的聲音，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瞄了姥姥一眼，見沒什麼反應才松了口氣。

“快些。”蕭煜催促道。

我悄聲溜出門，直奔南山，按照蕭煜說的路線，竟到了第一次見常五的地方。

剛過去，就聽見不遠的楊樹後頭有聲微弱的呼救聲，我連忙繞過去，就見常五在樹蔭下，形虛虛實實。

蕭煜的聲音再度在我腦中響起，“在通石上滴一滴，放在口。”

我回過神來，把滴了的通石放在常五的口。

石頭上的融常五的中。

等到消失，常五猛地睜開眼，目淩厲的看過來，我嚇了一跳，忙著後退幾步。

看見是我，逐漸收斂了厲，神複雜的把通石遞給我，“我欠你一個人，日後可向我討還。”

說著，起。

我忙著問，“常五，你要去哪裡？”

沒回答，轉離開。

這……這就走了？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滴一滴？

我發懵的瞅著空的林子，小心翼翼的問：“蕭煜，你在啥地方？”

“想知道？”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我得使勁的聽才能聽個大概。

我點頭，“想。”

他沉默好半晌，才道：“好。”聽他的語氣，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突然有只手揪住我的領子，帶著我猛地往前一撲，眼前白一閃，轉瞬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