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此刻姜楚才突然悟出了一個道理:被人作秦伯的,也不一定姓秦……
這老頭子跟自己老婆居然還是個本家嗎?
姜楚正為了這種事兒慨不已時,一旁的蕭麟卻是都已經因為眼前這一幕而看傻了。
但凡稍微了解一些幕的都知道,君安城中雖說表面有張道玄的護衛隊,暗地里有自己的王權隊,但真說能夠一呼百應、號令全城的,怕是只有眼前這位林姓的秦伯。
只不過多年之前的一場變故,讓林秦幾乎變了一個廢人,而且鮮有人知道他究竟為何會變這樣。
自那之后,林秦便自行閉關將自己封鎖于了這片荒蕪之地,外罩結界其他人甚至從未發現過他的存在,只有自己和張道玄之的極數人知道他還活著。
可任誰都難以想到,此時此刻這位曾經雄踞一方的霸主級人,此刻居然會愿意跪在姜楚的面前俯首稱臣?!
蕭麟此刻連說話都已經開始有些結了:“前……前輩!您沒有認錯人吧?!這……這小子分明只是個……”
“滾出去!!!”從始至終便淡漠不已的林秦,此刻竟是驟然暴怒不已地朝蕭麟怒罵了一聲。
蕭麟的目中頓時多了一抹難以掩藏的沉,但再三權衡過后,要是自牙中勉強出了一個字:“是!”
張道玄雖說也是錯愕不已,但終歸比蕭麟要識趣多了,略然躬施禮后自行向門外退了出去:“晚輩就在外面伺候著,您有什麼事隨時可以吩咐我。”
林秦面不耐地揮了揮手,總算是沒連帶著他一起罵。
而在兩人依次離開過后,林秦立時便已一道虛勁隔世的力量將外兩徹底隔絕開來了:“尊上!您總算是回來了!”
姜楚雙眉鎖地轉頭看向了不劍上師:“我不是他什麼尊上,更不是什麼兵主!”
“那你得先說服了他才行。”不劍上師淡笑著往旁邊一退,看樣子并不想過多去手這件事。
姜楚是真的被這老頭子降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你是指著這玩意兒的是嗎?”姜楚一卷自己的袖口,出了手腕上不甚起眼的一只鐲子。
此刻那上面的芒已然盡皆收斂了,看上去只如一件尋常的飾品一般,并不出奇。
但林秦此刻更為清晰地看見此時,卻是瞬間老淚縱橫地哽咽拜服在了地上:“尊上!您還能想起到此,就證明您沒有忘記我們啊!老奴還能在油盡燈枯之前見您一面,已是莫大的榮耀了!”
林秦說罷巍巍地雙手捧著那張長弓靈武遞還給了姜楚:“請尊上收好吧!”
姜楚無奈,著實不愿在此多作停留,只能接過那張長弓想著以什麼樣的借口早點離開這兒。
但指尖只是剛剛到那張長弓時,姜楚卻是忍不住驚疑了一聲:“這里面的力量……似乎有所改變啊!”
依舊有無生鬼母的氣息在其間,但排布的方式卻似乎有所不同了,更為竟然有序,且更容易被調。
這意味著姜楚下次如果再想發無生鬼母的力量,就不需要再有那麼長的施法時間了,幾乎可能等同于瞬發一般發致命一擊!
這種威力……怕是比那一千多個無生鬼子所發出的強度還要恐怖得多,而且也集中得多。
“怎麼會這樣?”姜楚在欣喜之余更多了一驚詫。
“老奴不才,斗膽對尊上的靈武稍加改了一些,也算是死去之前最后對您的一點幫助吧。”
林秦此刻的語調比姜楚初見他時更為嘶啞的幾分,而且臉也在逐漸變得慘白。
姜楚心中頓時一沉:“你又何必做得這麼絕?我沒想過要誰用命替我鋪路,況且那也未必是我想走的路。”
“老奴……只是做自己的本分之事罷了。”林秦苦地一笑,手了自己幾近損毀的軀:“尊上,您既然不愿聽老奴多言,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我只是希您終有一天,會記起自己究竟是誰,又究竟為何會來到這個地方……”
“老奴……先行告退了。”
林秦平靜不已地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這笑容在其那張被損毀大半的猙獰面孔間,竟是沒有半點突兀之。
下一刻,姜楚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如灰塵般一點點地碎裂,直至完全淡化得不見蹤影。
“何必?”姜楚目極為復雜地靜視著他消失的地方。
“好的。”不劍上師一臉平靜笑意地輕聲道:“有些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背負使命前行。”
“而他一生當中最為榮耀的時刻,就是親眼見證這一使命的完。”
“他做到了,也累了。”
姜楚沒再答話,默然許久過后,背后猛然以靈煞氣匯聚而出了一雙長有丈許開外的巨型手臂。
手臂前膀如拖泰山,后膀如抱嬰孩,驟然發力將那把長弓靈武拉了滿月狀。
“轟!!!”
一聲驟然響起的震耳之聲,霎時間回于天際。
而在此之后,天空當中竟是生生被姜楚這一箭轟出了一道巨大的鴻,其間黑的漩渦不斷轉著,只瞬間便將這座破舊不已的老宅盡皆吸附了其間,并逐漸消失不見了。
“走好。”
姜楚最后看了林秦消失于此地方一眼,收起長弓靈武與背后的手臂,大踏步地離開了這座已經然無存的故居。
“你還真是走到哪拆到哪啊……照這麼下去有些地方都不敢讓你去了。”不劍上師自言自語一句過后,啞然失笑地邁步跟在了姜楚的后面。
而原本等候在門外的張道玄與蕭麟,見到那令人戰栗不已的恐怖力量就此發時,也是瞬間便滿帶駭然之地看向了他。
蕭麟看到姜楚面時,立即面帶猙獰地攔住了他的去路:“姜楚!那里面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姜楚連搭理一句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微微沖一旁的張道玄點了點頭:“回去吧。”
張道玄雖說同樣不解,但還是答應了一聲:“好。”
“你他媽當老子是死人嗎?!”
蕭麟自打見了姜楚之后,可以說是吃癟,此刻終于有些忍無可忍了,煞意外放之時,一道凌厲不已的威直撲向了他的后心。
但下一刻,一道愈加磅礴的靈煞之氣,卻是霎時便以席卷之勢反將蕭麟困在了其間,而后更有姜楚仿佛來自于九幽地獄一般的冷之聲緩緩響起:“你要是再敢說那麼多的廢話,我就真讓你立時變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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