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夜晚,空氣有些,夜中花香氤氳,也不知是什麼花不合時宜地開在夜里。顧元奉手心有些熱,不知是天氣悶的,還是張的。
“我們在園子里散散步好嗎?”顧元奉祈求般問。
紀云彤忽地記起顧元奉以前也這樣裝可憐,小時候他見到帶別人玩,就要可憐地湊上來說沒人陪他玩。聽后很有點愧疚,就事事都喊上他一起。
不知什麼時候起,邊漸漸就沒了旁的朋友。
只要顧元奉在,就只跟他玩。
后來顧元奉卻開始覺得煩了。
怎麼會覺得顧元奉蠢笨,現在看來他不知多聰明,想必他以前裝乖賣巧哄完以后還在心里覺得傻,他上哄幾句就信。
紀云彤掙開他的手說道:“這麼晚了,散什麼步。”
顧元奉道:“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我們很久沒好好說過話了。”
紀云彤抬眼看他。
顧元奉也垂眼看過去。
他已經長得比紀云彤高,所以總覺得……自己可以不用一直挨紀云彤欺負。可仔細想想,紀云彤也沒有多欺負他,只是別人多笑話幾句,他便覺得自己了天大的委屈而已。
反而是他總想仗著自己長大人了,想變著法兒欺負紀云彤。
他真是壞了。
兩人還是踏著月在園子里散步。
如果是小時候,他們剛到蘇州時應該就把這里的一草一木給看個遍了,那時候看什麼都新鮮。
現在他們住進來這麼久,也沒好好在園中走過幾回,都是踏著晨曦出去,踏著余暉回來。
如今仔細看去,這園中的景致也是十分好的,都藏著園主人的巧思,走個幾步便是一景。
紀云彤看著一株長在園墻邊的樹,心想如果自己才幾歲大的話,那肯定是三兩下就能躥上樹,而后跟貓兒似的爬到墻上。
要是顧元奉也在,就會招呼顧元奉一起爬上墻,兩個人開開心心并排坐在上頭玩耍聊天,毫不管旁人在底下如何著急。
真是兩個壞小孩。
長大以后,想快活起來便沒那麼容易了。
紀云彤轉過頭去看顧元奉,一下子對上了顧元奉凝著自己的目。
他好像都不看路,只跟著走,只看著。
紀云彤疑心他是不是又想拿柳文安說事,率先開了口:“我剛才只是到外面氣,和柳賢兄只是巧撞上了而已。”
顧元奉聽提起柳文安,有些發苦。
前腳才出去,柳文安后腳就跟上了,還對說什麼一輩子兩輩子的,能是巧的嗎?
他們這些君子里說得好聽,背著他接近紀云彤時卻一點都不含糊。
顧元奉邁步想離更近一點兒,卻又擔心朝他出警惕和抗拒的神,生生頓住了腳步。
一時間連手腳怎麼放都不知道了。
“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顧元奉干地出這麼一句話。
紀云彤問道:“那你要說什麼?”
顧元奉又有些難了。
他們以前不必特意找話題也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紀云彤從來不會問他“你要說什麼”。
顧元奉忍不住手抱住紀云彤。
紀云彤沒料到他忽然困住自己,微微慌地抬腳踢他,罵道:“你做什麼?!”
顧元奉腳上被踢得痛極了,可他不僅沒有放手,還把腦袋埋進紀云彤頸窩。
那滾燙的氣息燒灼著紀云彤的。
“我每天都想這麼做。”顧元奉說道,“我每天都想哄你馬上和我婚,到時候誰都沒法再來跟我搶,而且我想親你就親你想抱你就抱你,我做什麼你都沒辦法再生我的氣,因為你已經嫁給我了,我對你做什麼都行。”
紀云彤氣道:“你瘋了嗎?!”
顧元奉道:“我是瘋了,紀云彤,我快瘋掉了。他們都喜歡你,他們都想把你搶走!”
沒錯,他就是這樣想的,他就是這麼惡劣。既然裝模作樣紀云彤也不會信他,那就讓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
他沒有想的那麼聽話。
他沒有那種看到和別人在一起也毫不在意的襟。
以前沒察覺也就罷了,現在知道有那麼多人喜歡、還渾然不知地與他們往來,頓時就跟有無數只蟲子在啃噬著他的心似的。
顧元奉帶著紀云彤往后退了兩步,將抵到了后的廊柱上。
他錮著紀云彤的手臂正微微抖。
紀云彤只覺有溫熱的淚水淌落到自己頸邊。
這家伙哭了。
怎麼會有人放完狠話后自己先哭上了?
紀云彤仰頭看著天上的圓月,覺最近發生的一切都荒謬得很。
世上怎麼會有像他們這樣的未婚夫妻。
近不了,遠不了。
拿不起,放不下。
第44章
“你哭什麼?”紀云彤不掙扎了,靠著廊柱, 著春日夜晚微涼的風。
覺得習慣真是很可怕的東西。
即使顧元奉一次次地越過未婚男的界線, 即使顧元奉滿都是聽著人不高興的話,依然對他沒有太多的防心,依然敢和他一起走昏暗的巷子,依然敢和他獨自夜游寂靜的庭院。
依然信任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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