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渺再醒來時天已經微微暗了，上毫無意外套著寬大的病號服，膝蓋上層層疊疊纏著厚厚的紗布，上所有的傷無一例外都已經被理過。

    但怪異的是，卻不怎麽能覺得到痛。

    房間裏燈是熄滅的，靜悄悄的沒有一聲響。

    沈言渺微微起想要喝點水，結果剛剛一有響，頭頂白的燈立刻就灑落了滿室。

    靳承寒長一抬從旁邊的沙發上站起來，上的黑外隨手丟在一邊，此刻隻穿著一件白的襯衫，最上麵一顆扣子照例被解開，袖半挽出小麥勁瘦的手臂。

    他一步一步向著病床邊走來，幽深的眸子裏完全看不清什麽緒。

    沈言渺了，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火辣辣得像是著了火一般，一下就疼，好看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想來是被那個膠帶封的時間太久了，大概是破皮了。

    靳承寒依舊是一言不發，頎長的影筆地站到邊，一雙黑眸居高臨下地盯著，眸底沒有任何波瀾，不發火，不怒，不吼不喊。

    安靜得本不像他。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靳承寒反而更讓沈言渺畏懼幾分，倒寧願現在就被他指著鼻子劈頭蓋臉罵一頓，然後再黑著臉嫌棄麻煩多事，也好過現在這麽死寂地僵持著。

    沈言渺莫名其妙隻覺得心虛，也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眼睛，兩隻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沙啞出聲：“……對，對不起啊，又給你添麻煩了。”

    原本清甜的聲音此刻嘶啞如裂帛。

    聞言，靳承寒依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冷峻的側臉繃著，他冷然出聲：“你的確是該跟我說一聲對不起。”

    沈言渺自知理虧，也不多反駁，隻是繼續保證說：“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我一定更留意一些，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沈言渺，你該不會以為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對不起我的吧？”靳承寒冷冷反問，一雙眸子微微瞇起，牢牢鎖在臉上。

    “……”

    難道不是嗎？

    沈言渺愣了愣，又然一笑繼續說：“我之前還說過不會把你牽扯進來，結果最後還是得麻煩你，對不起……唔……”

    原本灼燒一般滾燙的上驀然多出一抹微涼的，靳承寒微微傾霸道地將半圈進懷裏，以絕對占有的姿態，在上輾轉廝磨久久不肯離去，溫熱的氣息噴薄在的臉上，麻麻地磨人心魂。

    月朦朧，意纏綿間，靳承寒稍稍離開的，一雙黑眸幾不可見地輕了下，然後低沉出聲：“沈言渺，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錯就是，差點讓我一輩子喪偶？”

    “……”

    心跳仿佛了一拍，沈言渺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就問：“為什麽是一輩子，你還可以再娶……”

    “我不可能再娶任何人！”

    靳承寒厲聲打斷的話，英俊的臉上沒有一溫度，一雙眸子裏滿是決絕和認真：“你以為我靳承寒是什麽人，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娶回家？”

    “那你為什麽會娶我？”幾乎是想都沒想，沈言渺口就問。

    “……”

    靳承寒冷著臉沒有回答，向的眸子又是幽深了幾分，沉聲反問：“那你呢，沈言渺，你又是為什麽一定要嫁給我？”

    “……”

    為了錢。

    為了權。

    為了人那可憐縹緲的虛榮心。

    其實隨便說哪一個都好的，可是為什麽，開不了口？

    沈言渺從來沒有覺得靳承寒的這個問題竟然會如此難以回答，看向那一雙一塵不染的漆黑眼眸，手指不由自主地攥起，卻是久久無言以對。

    “沈言渺，你喜歡我？”

    靳承寒淡淡的聲音幾乎轟地一聲在耳邊炸開，明明是問句，他卻說得如此堅定，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不肯放過一一毫的神變化。

    沈言渺本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麽一句驚人心魄的話，整個人仿佛被按了靜止鍵一樣，蒼白著臉怔怔地僵了好久。

    而這樣的反應，在靳承寒看來，本就是孩子被暗對象穿小心思之後的倉皇和震驚，於是薄輕啟，繼續追問：“所以，沈言渺，你一心要嫁給我，是不是就是因為喜歡我？”

    “那你呢？”

    沈言渺明顯能覺到自己抖不已的聲線，以及莫名了節奏的心跳，不敢置信地問：“靳承寒，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