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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渾不在意地在在那裡對著他們家指指點點,大肆議論的樣子,張婆子沉著一張大國字臉,叉著碩的腰,撥高了聲音就對著那些站在院壩邊上看熱鬧的人開始怒罵了起來。
「去你媽們的,你們這些長了長舌子的閒話客,你們曉得個啥啊你們?他媽的站在那裡說話不腰疼,盡說些風涼話和胡說八道,敢這竹板子沒在你們的上不曉得疼是吧?」
「唉,張嬸子,你這話我們可就不聽了?誰站著說話不腰疼?誰說風涼話?誰胡說八道了?
那可不都是事實麼,大家同住在一個灣一個生產隊裡頭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大家又不是知道?現在又何必找那麼多理由?」
張婆子的話音剛落,一個正抓著一把瓜子摳著,年齡大約在四十一二歲左右,左眉角上一顆大黑痣的胖大嬸就站了出來,神有些倨傲,又有些潑辣。
「是啊,我們是不曉得個啥,我們只知道,打從楊雲嫁到你們家十幾年來,起早貪黑,雨里來風裡去,田裡地里,任勞任怨,一個人持著家務,不辭辛勞地伺候著你們一家老小,你跟向奎兩個老早就過起了老太爺老太太的生活。
而你兒子向海從來就是一個甩手掌柜,孩子孩子不管,家家不顧,整日裡遊手好閒地在外面浪在外面野,現在在外面跟別的人生了孩子,又懷了孩子,就想要讓人家楊雲騰位置。
你們做父母的,不但不好好的教育和扎呼自己的兒子,卻反而過來怨怪自己的兒媳婦和孫,說人家給你生的是孫,沒生孫子,拿絕了你家的香火來說事,還攻堅人家。
哪有你們這樣做人家公婆和爺的?我們池庵周圍十里八里也沒得你們這樣的人家,」跟著,又一瘦的六七十歲老爺爺站了出來。
「是啊,現在嫌人家長的不好看,生的是閨,那早之前幹嘛又要那樣做?你家向濤死了,人家楊雲本來是要回娘家改嫁的,可你們是貪圖人家的那份嫁妝,不讓人家改嫁,跟你小兒子。
跟你小兒子了,就好好的待人家嘛,人家又不是那種好吃懶做,耍的,人家還是勤勞肯干,認真踏實的嘛,就哪點配不上你家向海了?現在就對人家嫌七嫌八,你們家這也太不厚道,太不話了。」
一個兩個的都站出來替向瑾他們母幾個說話,向瑾和媽心裡頓時就一陣,而張老婆子卻氣的不行。
指著一眾人等就吼道,「誰貪圖的那點嫁妝了?那點嫁妝算個啥?我家老大死了,可是賠了一萬塊錢的補償金的,我們會看上那點嫁妝?簡直是笑話!
那還不是那個娘家爹媽跟哥嫂,怕這個一沒長相,二沒材,還是個寡婦的回去拖累了自己,然後不好嫁,是要把塞在我們家,我跟老頭子當初也是心才著了他們的道,哪曉得才是害了我的向海!」
可是在說了那一萬塊錢的賠償金之後頓時就後悔了,但周圍的人卻都是聽到了的,又加上後面的那一大段顛倒黑白,於是大家看的眼神就又不好了。
向瑾媽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就那麼怔愣愣地站在那裡,半天回不了神,是似又深了巨大的打擊。
然,大家就剛才聽到的又議論開了。
「向濤死了竟然還有那麼多的賠償金?這老向家捂的可真嚴實啊?」
「可不是麼?我看雲剛才那反應,好像都是完全不知的,這老向家的人可是真狠啊,有那麼多的錢,竟然都捨不得拿出來用一分。
我記得那老兩口那幾年每年子都生病,而且一生病就是好幾個月的都不見好,一個小姑子要讀書,向海又是一個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還要再養兩個孩子。
雲經常到借錢給他們看病抓藥,還要給小姑子學費,來我家都借了三四回。
每次借了都是要麼賣了蠶繭才還,要麼是上了豬才還,要是我們有時候趕得急了點兒,催了,還要去賣糧才還得上。」
有人又道,「不是啥?那幾年可沒到借錢,咱們灣里都是借了個遍的,來我家都借了好幾回,有時來我家借錢,老實說我心裏面都老大不願意。
你說那時候,土地才剛下戶不幾年,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都是從地裡面拋食,還得靠天老爺賞臉才吃的飯,哪有多餘的糧錢去借給別人。
但是現在想起來,我真是替到不值,你說這都是些什麼事?人家典型的就把當做一個免費的勞力在驅使啊?
你們說那一萬塊錢,在八幾年的時候是得多富裕啊?那老兩口更是捨不得拿出來一分用,哪怕是給自己抓藥,還眼睜睜地看著到去求爺爺告借錢給他們用!你們說這心得多狠多毒啊?」
跟著有人就嘆息道,「唉,這典型的就是沒有把人當一家人來看待!我看那病也八是裝的,目的就是為了不想再幹活。」
有人就覺得真相了,「唉,你這話我完全贊同,我記得當時向瑾剛出生還沒滿月倆老口就一前一後地病了,然後雲就起床伺候他們倆,當時我還正懷著孕呢,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你們說哪有那麼趕巧的事,一病都病?而且在醫生那裡也查不出來個什麼病,就說悶,氣,吊不上來氣,提不起來力氣,這分明就是看到向瑾是個娃子,失了,嫌棄了。 (5,0);
然後就一前一後地裝病害,然後一害就是好幾年,然後就是醫生說的這個病勞累不得,得小心地將養著。
然後兩個不就都不再幹活,直接當起了老太爺老太太了麼?里里外外都是靠楊雲一個人持著。」
「這不是媽個東西,真不是媽個東西,」有人就極為看不順眼張老婆子他們,然後就呸了一聲。
然後張老婆子就不安逸了,瞪著一雙渾濁的三角眼又罵道,「糙媽們的,你在那兒呸哪個呢呸?老娘們家的事,哪得到你們在那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
媽的自己的屁都還在沙壩裡頭,還有心思來心別個屋裡頭的事,多大的臉?
滾,都給老娘滾,滾得遠遠的!看到你們這些碎見不得人家好的老娘就來氣!」說著就從屋檐下起一把大鐵掃把來,朝著那些人的臉就毫不留的揮掃了過去。
那些人趕忙避開,然後有的就三三兩兩的離開,有的就和張老婆子站在那裡對罵。
張老婆子是個典型的農村婦人,又沒讀過書,那罵出的話之俗,之惡毒,之難聽,從人家剛出生的小娃娃,到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甭管人家的男的的都要罵個遍。
嗓門兒又大,皮子也翻的利索,沒一會兒功夫就把剩下的幾個人也都罵走了。
然後轉過就又惡狠狠地瞪視著向瑾們母倆,「你個下不了金蛋的母,我告訴你,這個婚你不離也得離,離也得離,我家向海前半輩子被你禍害了,後半輩子你可不能再禍害他!」
罵完,抗著掃把就進了屋。
楊雲就要跟理論,向瑾卻一個大步上前然後將地抱住,然後對搖了搖頭,跟著就把拖進了屋裡。
從2018回到1993,記憶中,那一年的夏天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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