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副書記視察，自然非同小可，除了省委的部分工作人員外，財政廳、建設廳等部門主要領導均一同隨行，廣南省電視臺全程跟隨報道。

清池集團總部原在寧州，因為董名揚寧州任職的緣故，清池集團於二零零三年將總部遷至廣南市大明區，明的清晨，剛過九點，董清臣便率人在集團大樓前等候。

董清臣創辦清池集團以來，迎接過無數的領導視察，楊雪雖然高位，但並不是級別最高的一個，只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楊雪是唯一出援助之手的一個。

這應該是幸運，還是諷刺？董清臣著遠方空無一人的街道，心中百集。

九點半時分，數輛警車徐徐而來，沿途灑下民警維持秩序，但又過了許久，兩輛考斯特方才駛視野，董清臣神一振，率隊迎上前去。

但是，站在車門前的，是廣南市和大明區的主要領導，對他們而言，這是一次難得的、可以近距離接領導的機會，沒有人會漠視這樣的機會。

楊雪步考斯特，看到廣南市長李秋站在第一位，還有無數的市區兩級幹部與道路兩側圍觀的群眾，楊雪頓時皺起了眉頭，從進廳級幹部開始，他就討厭這樣的迎來送往，但他同時也明白，這是場沿襲下來的規矩，不是因為他而存在，更不會因為他而改變。

而且，在關注的況下，他連不快都不能表出來。

楊雪微笑著向李秋出手，在握手的同時，向李秋道：「我過來是看企業的，讓同志們散了吧！」

李秋會意，點了幾個人留下，讓其他的人散去，董清臣這才了進來，與楊雪握手寒喧，方便拍下了這一瞬間。

李秋側目著這一幕，但心中卻在想，楊雪的目的是什麼？

消息靈通如李秋，當然明白視察只是一個幌子，楊雪只是以此來宣布，他支持清池集團，為了區區一個清池集團，便與省長公開對抗，值得嗎？

面對如此挑戰，謝明會怎麼辦？他會如何反擊？尤其在謝明功留任的傳言喧囂塵上的時刻，謝明怎麼可能坐視楊雪的挑戰？

還是，楊雪已經取得了勝利，才會有如此肆無忌憚的舉？

李秋心中浮想聯翩，面上卻不聲，與董清臣一左一右陪著楊雪步清池集團總部，他們的後，是廣南省電視臺主持金曉蘭，聽說楊雪要視察清池集團，主請纓，希能夠到場採訪楊雪。

只是，楊雪進清池集團總部，並沒有像別的領導那樣巡視工作間，而是直接與董清臣、李秋進小會議室，唯一陪同他們進的，是楊雪的書喬春雷。

不過，清池集團已經將紀念品奉上，令到場之人聊以自.，至於高層人員的流，不是他們能夠介的。

會議室中，茶香四溢，楊雪與李秋並肩站在窗前，著遠端的清池廣場，那是清池集團為這幢城市打造的標誌建築，廣場上假山噴泉，綠樹紅楓，在下格外的清晰。

他們，竭力為這座城市努力著，可是在關鍵的時候，這座城市卻要放棄他們，或者說，是這座城市的高層要放棄他們。

楊雪轉過頭，側目著李秋，「秋同志今年五十三了吧？」

李秋點了點頭，卻不明白楊雪的意思，正想詢問，但楊雪已經轉開話題，向董清臣道：「清池的況怎麼樣了？」

「不太樂觀！」在楊雪與李秋面前，董清臣沒有瞞，也瞞不住，老老實實的道：「對方勢在必得，又有孟朝林從中斡旋，有些東已經搖了，甚至找我做工作，勸我放手！」

「那你的意思呢？」

楊雪面無表的著董清臣，董清臣淡淡一笑，「我二十六歲創辦清池集團，如今已經四十年了，今天當著楊書記和李市長的面，老董說句放肆的話，他們要我的命可以，但想清池集團，休想！」

「說得好！」李秋頓時容，「清池不僅是老董的，更是廣南的，我們絕不允許外人染指！」

楊雪微笑，他到清池視察，就是為了表明他的態度，相信李秋會明白，這也是他問李秋年紀的原因，五十三歲，可上可下的年紀，李秋可以無功，但絕不可有過，清池如果被外資收購，高層會怎麼想？這樣的過失，是李秋無法承的。

當然，以李秋的政治智慧，不可能意識不到這一點，但謝明的態度，直接影響了他的決定，現在楊雪站了出來，李秋不傻，自然明白在兩者之間如何選擇。

還有那些與李秋一樣觀的人，他們同樣會做出選擇。

「那就謝謝李市長和楊書記了！」

董清臣握著兩人的手，有些如釋重負的覺，這些天來，清池集團面對了太多的力，有來自對手的，也有來自企業部的，幾乎令董清臣不過氣來，現在，曙出現，他終於可以舒緩下來，一如窗外的明，春意盎然。

有人舒心，自然會有人惶恐，廣南春景花園，建行行長鄭堅坐在客廳里，著電視中楊雪與董清臣握手的畫面，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儘管有坊間流傳著謝明留任的傳言，但在一個三十多歲的常務副省長和一個年屆六十的省長之間，如何選擇是顯而易見的，一如一個月之前，從他接到了那個意外的電話開始，他便狠下心來，放棄了經營多年的關係，將清池置危險的境地，現在，局面似乎在改變。

該怎麼辦？鄭堅心中百轉千折，卻無法做出決定，楊雪他惹不起，功留任的謝明他同樣惹不起，但他又不願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思忖良久，鄭堅拿起手機，撥通了謝明書的電話，他可以放棄一方，但必須是對方同意的況下。

「省長，楊書記今天到清池視察了……」

「那又怎麼樣？」

電話彼端的謝明明顯有些不悅，鄭堅心裡一哆嗦，幾乎將電話掛掉，但遲疑了一瞬，鄭堅還是咬著牙道：「省長，清池畢竟是我們本土的企業，被外資收購了影響不好……」

「當然不好，企業生存如此不易，我們當然要給予必要的支持，小鄭啊，你有這樣的覺悟是對的……」

鄭堅目瞪口呆，聽著謝明與先前判若兩人的態度，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手機上，分明是謝明的手機號，傳耳中的，又是謝明的聲音。

還是，自己以前領會錯了領導的意思？

他瑪的！

鄭堅忍不住在結束通話之後了句口，幸虧自己打了這個電話……

京華，希爾頓酒店。

謝明站在窗前，著窗外萬複雜的大地，他的心，亦如枝頭的芽，悄然回春。

在鄭堅來電之前，他就已經通過渠道知道了楊雪視察清池集團的消息，他並不意外楊雪的態度，更不會在意。

與陳凌風的談話，因為陳凌風的諸事繁忙，並未持續太久，但不妨礙謝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安全了，他可以繼續在廣南，施展他的抱負。

在歷時一個月的時間后，這一切，來得是如此艱難，又如此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