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溫暖如春的病房裡，楊雪坐在病床前，握住陳雅的縴手，和的燈下，那張臉龐蒼白，弱，卻又如此的明麗，如同平素的優雅。

看到陳政風搖頭的那一刻，楊雪肝膽俱裂，徑直跌坐在地上，直到陳靜扶起他，告訴他陳雅大出，醫院找遍了整個京華，卻沒有合適的源時，楊雪方才回過神來，發了瘋的往急救室跑。

由於楊雪及時趕到，陳雅安然的度過了危險期，只是依然沒有蘇醒，不過已經足夠幸運，醫生告訴楊雪，如果楊雪再晚二十分鐘，陳雅必死無疑。

楊雪俯下，在陳雅額頭印下深深的一吻。

陳靜與護士推著孩子悄然走了進來，陳靜還帶來了一些食，楊雪卻沒有胃口，而是去看他與陳雅的孩子，雪的嬰兒，安靜的沉睡在陳雅的旁，眉眼之間像極了陳雅的秀麗。

誰能想到，為了這個孩子，陳雅幾乎失去生命。在陳雅大出、即將失去神智的那一刻，居然拉著醫生，懇求醫生一定要保住孩子，醫生在徵求陳凌風的意見后，幾乎是含著淚完手的，因為醫生知道陳雅的型，醫院裡沒有源，選擇了孩子，是在放棄自己的生命。

這個傻人！

楊雪輕著陳雅的臉龐，低聲的呢喃，生命非此即彼這種選擇，楊雪作過無數次，包括為陳雅擋槍，但那是楊雪自便接的訓練，植於心的本能反應，楊雪知道那有多難，而像陳雅這樣，明知會死，卻依然做出決定，更是難上加難。

但陳雅卻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楊雪之餘，卻也不免自責，做為丈夫，他本應該陪在陳雅的旁，避免這樣的事發生，可是他呢？不僅沒有盡到丈夫的職責，還連累陳雅為秋若楓的事勞神，造現在的結果，他……他簡直是個混蛋！

某位著名作家說：「趁年輕，將壞事干夠。以年輕的名義，奢侈地干幾樁壞事，然後在三十歲之前，及時回頭，改正。」

年輕的楊雪，便是這種主張的踐行者，在行小組那段隨時可能失去生命的歲月，楊雪肆無忌憚的放縱著自己，逢場作戲與尋歡作樂，楊雪無所不為，他的能力與地位，也給了他這種放縱的機會，所以，楊雪的總是一塌糊塗，哪怕他至的秋若楓，與他在一起時也是付出的多，得到的。

三十歲前，楊雪或許還有這樣那樣的借口，可是，現在他三十七歲了，對秋若楓，對陳雅，對那些深著他的人，他負起責任了嗎？

就如現在，陳雅躺在病床上，秋若楓卻下落不明，想到和方明景在一起，楊雪便一陣心悸。

天知道，那個瘋子會做些什麼。

楊雪自責的表，落陳靜的眸中，陳靜嘆息一聲，輕輕的向楊雪道：「你去忙你的吧，這兒有我看著！」

楊雪搖搖頭，在陳雅醒來之前，他哪兒都不會去，他已經錯過無數次，絕不能再錯下去。

夜已深，陳家亮如白晝，窗外風聲歷歷，染墨般的黑夜，冷靜的吞噬著溫，釋放的卻是寒冷。

既然陳雅安然無恙，陳凌風兄弟公事繁雜，便沒有在醫院過多停留，畢竟，二位部級、一名中央領導同時出現在醫院，太過驚世駭俗，也容易引起別人的聯想。

只是，回到陳家之後，陳明風與陳政風不約而同的沒有離開，陳政風著陳凌風，沉聲道：「大哥，難道就這樣下去？」

陳凌風沒有言語，他知道陳政風說的是什麼，陳雅為什麼邊連一個人都沒有，為什麼會突然跌下樓梯，陳凌風一清二楚，一直以來，陳凌風對楊雪的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陳雅沒有意見，陳凌風便沒有干涉，哪怕陳明風與陳政風對此頗有微辭。

但是在醫院裡，在妹妹危在旦昔的那一刻，陳凌風殺人的心都有，如果陳雅最終發生不測，陳凌風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可是，陳雅度過了危機，對於結果至上的陳凌風而言，一切便又不同，陳凌風沉思片刻，方才道：「剛才楊雪在醫院的表現你們也看到了，不管如何，他對小雅是真心的！」

「可是……」

陳政風剛開口，便被陳凌風舉手制止，陳凌風冷聲道：「小雅的脾氣你們也知道，我們即使要做什麼，也是在小雅康復，徵得同意也行！」

「那好吧！」

陳家三兄弟一向是以陳凌風馬首是瞻，陳凌風既然開了口，陳明風與陳政風便不再說什麼，一同離開了陳家。

只是，在離開景山的路上，陳政風面鷙的向陳明風抱怨：「大哥怎麼能這樣？」

「也許大哥說的對！」陳明風淡然一笑，「路是小雅選的，怎麼走，也只有自己決定！」

陳明風說話之時，轉首向了窗外，作為世家子弟，他們生來便是含著寶貴鑰匙，但得到的多，付出的也多。

楊雪既然被大哥看中，那麼陳雅哪怕不願，也只好接楊雪的缺點，何況陳明風很清楚，陳雅深著楊雪。

瘋狂到盲目的。

陳明風在心裡嘆息，想到兩人的未來，他都不知道該為陳雅高興還是悲傷。

黑漆漆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也沒有，陳雅從黑暗中醒來，目的是楊雪的微笑。

跌倒，鮮自雙間流出，艱難的在地上爬，昏迷前的一幕幕如電影般在腦海中閃回，陳雅驀地驚醒，抓住楊雪的手焦急的問道：「現在幾點了？」

「十點了！」

「若楓呢？怎麼樣了？你在五點半之前趕到了沒有？方明景有沒有傷害？」

陳雅一連串的發問，令楊雪無言以對，不，應該是無以對。

剛剛分娩，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經歷了生與死的抉擇與考驗，可是，醒來沒有問孩子，沒有問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卻是問秋若楓的況。

楊雪唯有俯下，將陳雅擁在懷中，任淚水如串珠般在眼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