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靜悄悄的，兩個人一躺一坐。落下來，兩個人的影子還是彼此纏，而實際上兩個人還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裴尋看著那段距離，恍惚明白過來這個距離就是他和林音這些年的距離吧！

看似親無間，實際上他倆沒靠近過。他走不進的世界，只是影子和靠得特別近，在外人看來兩個人沒有任何隔閡。

他之前也這麼認為，現在全打破了。

裴尋靠近林音，企圖在上能離他近一點，可是林音退後一步。

兩個人原本很近的距離，又再一次拉開。

「你就那麼排斥我嗎？我以為我們這些年十分親無間……」

林音抬眸，他有些不敢看著裴尋的眼睛，可是無論如何都得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還是誼濃厚，沒有半點害怕，也沒有半點排斥。

林音知道這不是因為他真的不介意自己來歷，他甚至想弄清楚自己到底來自哪裡。

只是他這個人的秉，讓他習慣的維護原因呵護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讓他失的事。

裴尋是一個好人，知道不應該瞞著他，可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

如果說出口了，又該如何收場，這麼玄妙的事他會相信嗎？

「不如你出去讓我靜一靜，我想想自己該怎麼和你說，又該……」

裴尋站起來，依舊不想離開他，他總覺得自己出了這門回來和林音的隔閡更大了。

「你真的會告訴我嗎？不會再瞞我？我不想你的一切說出口，但我真的想和你一起承擔所有的事，畢竟我們兩個在一起很多年了，這點信任應該還是有吧？」

這話說出口裴尋又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威脅林音，彷彿他不告訴自己事實，自己會對他如何。

裴尋搖搖頭：「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並不是你說出口，我只是希……」

好像怎麼說都不對。

裴尋心格外複雜，他只能最後看一眼林音，轉眼跑出去。

病房的門被他合上，他就守在門外打轉等林音想清楚第一有時間就去見。

湯圓一步三跳回來，見到爸爸坐在門口有些好奇：「爸爸你怎麼在這裡？我們一起進去吧！」

說著湯圓就要去推門，裴尋第一時間攔住他。

「不必，我們等會再進去，你媽媽正在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們再進去看看好嗎？」

湯圓歪頭，他雖然是小孩子，但緒十分敏：「你是不是和我媽媽吵架啦？所以他把你趕出來了？」

裴尋略微有些窘迫：「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不是和你媽媽吵架，我就是……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七八糟的事誰教你的，不會是教你的吧！」

湯圓大多數時間和白教授待在一起，前兩年白教授還在學校里有工作，為人也十分開朗，會帶他去見各種各樣的事，也教了他不。

可是這兩年白教授退休后越發悠閑，經常不知道幹什麼，有可能看了不電視，把湯圓教壞了。

湯圓搖搖頭，一口否定：「才不是教我的，是電視劇和我同學教我的。爸爸，你不用害，我的同學都告訴我們，你們越長大越會發現父母其實不是那麼恩，我很多同學的父母都不是那麼恩。」

「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的。和媽媽吵架也是正常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即便和好不了，你們也不會讓我失去親人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裴尋有些頭痛，這都是什麼七八糟的，看來太早了，湯圓上小學也不是什麼好事看他現在這副模樣就是對未知領域沒有概念，反而被人牽著走。

裴尋蹲下，想和兒子解釋，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吵架，也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不安，唉，而且吵架有可能只為了柴米醬醋油鹽茶。

並不代表就不好了。

只是，當裴尋蹲下來的時候，他的千言萬語彙了一句話：「那你覺得我和你媽媽的也不好了？」

聽說小孩子的緒最敏，如果他能得到，他和林音的關係並不怎麼好，那就代表他們兩個絕對不恩。

湯圓歪頭，眼底似乎有些疑。他想了想告訴爸爸：「我也不知道你們兩個的好不好，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倆的肯定比我所有同學的父母好。你們甚至都不會吵架，永遠十分和睦……」

他忽然歪頭，似乎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啊！我忽然忽略了，其實……我同學中有這麼一對父母，他們兩個的關係也很不錯，據我同學說他們從來都不吵架，而且每次來接他的時候都是兩個人一起來，看上去也十分和睦……」

湯圓和許多同學一樣，特別羨慕這位同學，覺得這位同學很幸福，因為有爸爸媽媽同時來接他，而且爸爸媽媽看上去不錯。

可是那位同學告訴他們人是很善於偽裝的，這些都是他媽他爸在外面的偽裝，實際上兩個人在家裡雖然不吵架，但是也沒有很和睦。

湯圓記不起那個詞，在努力回想。他終於想起那個詞：「就是很詭異，我同學說他們之間的並不算和睦，而是冷淡。冷淡到都沒有辦法吵……」

湯圓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甚至對都不大明白，只知道自己喜歡媽媽多一點，不那麼喜歡爸爸，很討厭爸爸總跟他搶媽媽。

其餘的他還真不知道。

可是湯圓不知道的事，裴尋明白。裴尋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冷淡到不需要吵架。

因為他們彼此之間不關心對方的事，不但不關心對方的事，連對方對自己做的事也不關心，因為沒有了就沒有了喜怒哀樂。

那顆心不為對方跳的時候，就無所謂對方到底做了什麼。

裴尋忽然有些不安心，難道他和林音也這樣。可是這些年在他眼裡，他和林音關係還不錯，不可能對彼此冷淡，也不可能吵不起來。

只是因為他們好，所以才不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