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

殺陸遠菱是為了給肚子里的孩子報仇。

可另一個孩子卻擋在陸遠菱面前說什麼同生共死。

這覺活活撕裂了唐夜的心，讓沒有辦法做出一個抉擇。

想離開這里，只想離開這里。

“陸懷淵，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上你。”

說完，槍從的手中落。

唐夜整個人向后仰去。

倫敦冬日的夜空烏云布，寂寥冷清，有風雨雷電，有瀚海波濤。

這些卻與都沒有關系了。

哀，莫大于心死。

唐夜覺得這長長的一生都在這轉瞬之間過完了。

給出了自己的全部，且，什麼都沒有留下。

閉上眼之前聽到了誰撕心裂肺的喊聲:“夜夜！”

而后，世界安靜了。

……

數月后。

榕城。

已經到了春末，幾次大大小小的手相繼而過，已經了醫院里的常客。

醫生不敢怠慢，不僅是為的份，也是為了邊那些惹不起的角。

這位大小姐因為頭腦創，頭顱里有個塊迫神經，視覺和記憶雙方面損，前前后后找過無數專家，可誰也不敢對的腦袋“輕舉妄”。

偏偏自己也不著急，醫生說什麼就是什麼，活得什麼追求都沒有，每天的日常就是和醫院里那些得了病的小朋友們嬉笑打鬧，好不快活。

每日下午，男人都會來看，一陪就是好幾個小時。

他不是個很說話的人，最多也就是為削削蘋果、講講曾經的事，試圖喚醒的某些記憶而已。

今天又下了一臺手，所以來看的人也比平時多一些。

醫生遠遠就看到那個西裝革履、英俊冷漠的男人從樓道外面進來，旁跟著另一個面淡遠的男人。

這二人無疑都是面如冠玉、俊無儔的，可上的氣質卻各有千秋。

一個好似被冰封著，烏黑如澤的眸子深不可測，如海納百川，恢弘磅礴，讓人稍稍靠近都會被其中駭人的鋒芒退。另一個則寡淡許多，好似一副掛在墻上的水墨畫，黑與白之間玄妙無極的搭配最是寫意，一眼過去，便知何為清風霽月。

“怎麼樣？”冷峻的嗓音響起。

醫生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陸總，手很功，病人況也有所好轉，再輸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男人頷首，臉上沒有多余的表。

曾經的陸三公子，今日的陸懷淵，再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幾個月前，厲將臨危命去國外追緝一伙國際的犯罪組織，陸三公子也隨行去了，他們二人功破獲了一起國際刑警偵查多年沒有結果的案子，擊破了整個組織，扯出其背后的龐大地下易，舉世震驚。

因為那組織不僅販賣人口、軍火和藥品，還參與了各國的時事易。

不國家的黨派爭權因此重新洗牌，大格局之下風云暗涌。

厲將出的完了任務、加進爵，陸三公子亦是功不可沒，給陸家又添了一筆功勛。

如今，陸家權勢滔天，風頭無兩，可陸公子卻拒絕了所有記者的采訪，一轉又下海做起了商人。

這大概是方圓千里之最大牌的商人了，就連場里的人遇見了他，都要避讓三分。

陸公子從國外歸來，第一件事就是退了與莊家大小姐的婚事。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莊清時也很久不在眾人的視線里出現，有小道消息說，當時陸公子之所以手這個案子，就是因為莊清時被卷了進去，本是個沖冠一怒為紅的戲折子，回來后，卻變了樣。

說不定是莊大人在國外經歷了什麼，讓陸三公子覺得無法接了吧。

不過這些也都是小道消息，真相如何，唯有當事人明白。

這件事帶來的諸多影響里，對老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貢獻最大的，無疑就是陸三公子和厲的婚事了。

兩大鉆石男神，風華正好，還都是單！

——雖然，陸總曾經結過一次婚，不過大家都選擇忘了這件事。

畢竟對于他這樣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來說，離過一次婚著實連污點都算不上，甚至給他增添了幾分神，讓人更想探知。

于是，榕城的大姑娘小媳婦們每天像瘋了一樣地追捧議論著他，不千金名媛們放下段主去高攀提親，卻都被一一擋了回來，拒絕得不留面。

醫生是看著他，腦子里就不自覺地開始回想這段日子的種種。

余往外一瞥，果然見門口有不素打扮的八卦記者。

這陸公子還真是走到哪里都自帶環和話題啊。

要是讓這群人知道陸公子來看的是個人，那榕城的八卦雜志還不翻了天？

醫生為他打開了病房的門，率先進去的卻是他旁那位戴了無框眼鏡的男人。

陸懷淵也沒和他搶，就讓他走在前面，滿臉無于衷。

“你們來了。”床上的人抬眼看過來。

霍無舟上前一步，不由分說便皺眉搶走了手里的手機，“說了多遍，腦子里的塊還沒取出來，不要看這些輻大的東西，眼睛不要了？”

人看著，沒理會，癟著向后面穿著黑風、冷峻得宛如裹了一霜雪的男人，委屈。

男人回著，漠然啟道:“霍無舟說的對。”

“師哥……”

“我也沒用。”陸懷淵冷聲打斷了那九曲十八彎的尾音，“酒后飆車，還在意大利的首都，你真是長本事了。”

容鳶被他眼里那無聲無形的寒意震懾住，低了低腦袋。

說起這事，自己也只是約有些印象，其他的，都是靠那個霍無舟的男人這幾個月來給講的。

陸懷淵偶爾來看過，自稱是的“師哥”，后來看過新聞才知道原來的“師哥”是個這麼厲害的人，忍不住崇拜起來。

每次他一過來，容鳶就會拽著他詢問一些外界無法得知的“部消息”，今天也不例外。

下了病床，討好般地給最有氣場的男人搬了把椅子，本不理會旁邊的霍無舟，笑瞇瞇地問:“師哥，接著上次的故事講呀，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大壞蛋墨嵐就是你失蹤多年的二哥的呢？”

二哥。

陸懷淵畔勾起漠漠的譏誚，眼神冷冽。

二哥這個詞，用在形容他和墨嵐的關系上，真是大錯特錯了。

二舅還差不多。

還有什麼比這更諷刺的事嗎？

他的敵、他的對手，原來竟是他的家人。

“師哥？”容鳶眨著眼睛看著他。

霍無舟站在不尷不尬的地方，被鏡片擋住的眸子里，碾過一無人發覺的寂寥。

曾經的容鳶傲慢冷艷，如今的，依舊傲慢冷艷——對其他人傲慢冷艷，唯獨，對陸懷淵，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那種眷、依賴的眼神，那種憨無度的態度，原本都是屬于他的。

如今，他卻像個局外人般站在這里。

當知道出了車禍、生命垂危時，霍無舟整個人都驚住了。

心中被無法言明的恐懼支配著，從大門走到急救室門口短短十幾米的路，他走了將近半個小時。

霍無舟在手室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也像當年的容淵那般離開，他該怎麼辦。

那一晚，霍無舟坐在手室門口，睜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醫生拖著疲憊不堪的出來告知他，命，保住了。

霍無舟聽著，沒能及時給出反應。

過了好長時間，麻木的才像復蘇了一般，又覺到了心跳，他撐著墻壁站起來，啞聲道:“那就好。”

那就好。

他無法再承一次與那張臉、那個人的分離。

當他抖著打開病房的門，被那無波無瀾的一眼看得窒息時，又聽到微微疑地問:“你是誰？”

那一秒，霍無舟心里有什麼東西轟然傾塌。

忘了所有事。

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他是誰。

也忘了，是多麼喜歡他。

霍無舟安自己說，這樣也好。

他們之間本來就該這樣。

可是，為什麼每次看到對陸懷淵那擺出那張清澈干凈的笑臉，他心底深就會不自覺地滋生出許多的暗戾之氣。

一如現在，陸懷淵低沉平靜的嗓音勾著的思維，“通過莊忠澤。”

容鳶不解，“莊忠澤？”

陸懷淵淡淡道:“他就算再本領通天，也沒有理由知道我家的私事。除非——”

容鳶明白過來了，眸亮了亮，“除非他接過知道這件事的人！比如墨嵐本人！”一拍手掌，“對呀！你們說他曾經給墨嵐工作過，臨走的時候還盜了走了墨嵐電腦里的機！這些機里除了組織的事之外，還有墨嵐的世，沒錯吧？”

霍無舟聽著，心中五味陳雜。

還是像以前那般聰敏靈慧，一點就通。

可那笑容，再不屬于他。

陸懷淵頷首，鼻腔里逸出淡漠的音節，“嗯。”

“那后來呢？墨嵐是怎麼死的？是像外面人說的，被你擊斃了嗎？你大姐呢？還有那個……”容鳶抿了抿，小心翼翼地問，“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