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皇家酒店。

電話響起的時候，容鳶正把霍無舟在下，素手鼓足了勇氣準備去解他的皮帶扣。

男人瞇著一雙幽深的眼眸，沒有阻止。

他的眸間仿佛藏著邪肆而曖昧的火星，輕輕一睞便能點燃空氣，整間臥室里溫度高得燙人。

可是誰都沒想到，一室春就這麼毫無征兆地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

霍無舟好似被人當頭棒喝，突然清醒過來。

一手，猛地扣住的皓腕，眉頭隆起，眼神極度復雜，“容鳶，你在做什麼！”

那冷淡的眼神無疑是一桶涼水，容鳶咬著看向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該死的，誰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不要管它！”

甩開他的鉗制，仍要繼續。

“夠了。”他低沉的嗓音徹底打斷，干脆把整個人從他上扔了下去，冷著臉，“不要再胡鬧了！你是容家的千金小姐，馬上要嫁人的！做這些事什麼統、像什麼樣子？”

說罷，他急匆匆地反手抓起手機。

卻沒有急著接電話，而是著屏幕上躍的來電顯示，長舒了一口氣。

不僅容鳶分不清，就連霍無舟自己都分不清，這到底是懸崖勒馬、如釋重負的吁氣，還是……某種期待忽然煙消云散后，失落的嘆氣。

“你也知道我是要嫁人的？”容鳶在一旁瞪著他，喝醉了酒，膽子比平時大了不，說話都不知了，“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三番五次的在我面前詆毀沈月明？他是我未婚夫！我和他出來旅游怎麼了？你非要追過來干什麼？我就算喝得再多，和我未婚夫在一起，礙著你什麼事了？用得著你上趕著跑到酒店來照顧我？”

“霍無舟，是你在我！”

一席話說得男人起了幾分薄怒，他攥了手機，指節寸寸發白，“別不知廉恥，容鳶，你不是用這種下賤手段降低自己價的人。”

容鳶一愣。

霍無舟幾乎是在臉上看到約浮現的“傷”兩個大字的同時，就覺到了懊惱。

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他收不回來，只能著頭皮故作淡然地著。

“不知廉恥。”良久，容鳶低笑著重復了這四個字。

低眉看著自己薄而的睡。

剛才在他上胡作非為了一番，已經有些凌褶皺了。

嫣紅如的布料下方，是比綢緞還要細膩的皮，別說是男人，這香艷的場景人看了都會臉紅。

居然主去勾引霍無舟，像個不擇食的浪人，這可不就是不知廉恥？

在他眼里，大概和那些站街的小姐、夜總會的公主，沒什麼區別了吧。

容鳶閉上眼。

他明明剛才是的，都到了他的變化。

可是男人大抵都是如此，把慾和區分得很清楚，完全有理由相信，就算霍無舟今天真的和發生了關系，事后大概也會翻臉不認人，說是自己爬上他的床的。

夠了，容鳶，他說的對。

你夠了，真的夠了。

在外人面前的高傲，無非是因為把一生的卑微都給了同一個人。

在心里發過多次誓，此生再也不多看他一眼，可總是在他稍稍靠近的時候，就歡欣雀躍地跑回他邊。

容鳶從床下的椅子上找了件外套，著腳踩著地毯上，攏了攏頭發。

整個過程安靜得一言不發。

只能聽到霍無舟的手機鈴聲還在響。

穿好服，回頭道:“霍無舟，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男人沒答言，也沒急著接電話，無形中給了說下去的機會。

容鳶淡淡一笑，“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這樣一次次給我希？玩弄我的，就這麼有趣嗎。看著一個人為你神魂顛倒，就讓你這麼有就嗎。”

男人匿在影中的半邊臉發寒，語氣淡漠如初，“是你想太多。”

容鳶氣得笑了，“你這個時候出現在意大利，是我想太多？”

人的睡外披著簡單的外套，著大和小，筆直細長，站在落地窗旁，后是整個羅馬城的夜，在萬家燈火中顯得寂寥無比，卻有種致命的妖嬈。

是連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了，只是薄淺勾，“為什麼我剛一過來，你就要追過來？”

“是你想太多。”男人還是那句話，鏡片后方的眼睛平靜深邃，無風無浪，“我不是來找你的。”

容鳶怔住，只見他的手稍微揚起，出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是個，意大利號碼。

有種寒涼從四面八方涌來，沁五臟六腑，容鳶在某種沒被挑明的真相的籠罩下，忍不住開始有些抖。

——他，不是來找的。

下一秒，霍無舟接起了電話，“唐先生。”

那邊的男人頓了頓，似不經意，“這麼久。”邊說邊笑了，“我怕不是耽誤你什麼事了吧。”

霍無舟面無表，垂著眼簾，“沒有，我沒什麼事可做，老祖宗那邊怎樣了？”

“才多大，把得這麼老，你打算怎麼稱呼我？”唐季遲沉沉嗤笑，話鋒一轉，“夜夜了點傷，所幸莊清時救出來了，但是我和媽媽去醫院看的時候，陸懷淵不肯放人，媽媽不愿意和陸家起沖突，所以暫時離開了。”

“傷？”霍無舟皺眉，“還懷著孕。”

“是。”唐季遲的語氣也沉了下來，“我和媽媽也很擔心，尤其是現在……”

那邊又說了什麼，容鳶聽不見。

只能看到霍無舟那張神俊朗的臉慢慢醞釀起越來越深邃的風暴，手掌也越攥越，極度不悅的樣子。

聽了很久，他才吐出一句:“真他媽不值得。”

而后迅速扣好了上的扣子，整理了下衫，“您放心，我馬上過去找。”

掛了電話，剛要出門，腳下一頓，才想起后還有個人。

霍無舟剛聽了五年前的來龍去脈心已是復雜無比，回頭瞧見容鳶那別有深意的目，更是僵，“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容鳶輕笑，“看來真的是我自作多了，你會出現在這里，真的不是為了我。”

只是恰好，恰到好的巧合。

生命里怎麼總有這種恰到好的巧合，一遍遍地給希，又經由他的口，讓絕。

“老祖宗了傷，我要去看看。”霍無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容鳶，他想過會暴怒，會嘲諷，卻沒想過，會這樣平靜地接，下意識地岔開話題，“你跟我一起。”

“我就不去了。”容鳶擺擺手，“一會兒我沈月明過來陪我喝兩杯，你走吧。”

走吧，再也別回來。

霍無舟眼底忽然生出煩躁和戾氣，“你在賭什麼氣？這種事是你能拿來賭氣的嗎？在你眼里你的子有多不值錢，隨隨便便就想付出去、對方是誰都無所謂？”

他大步上前，握住的手，“跟我走。”

容鳶閉了眼，紅微啟，只給了一個恩斷義絕的字:

“滾。”

一字落，像是心上哪纏繞已久的線，徹底斷裂。

想，原來死心是這種覺，多一秒鐘都不想在對方上浪費。

他不是為而來，見，只是順便。

如果沒有唐夜出事的事，他現在應該還在遙遠的榕城，無論今晚是醉了還是毀了，都與他無關。

霍無舟，我幾年的水都滴不穿你這塊石頭，你真的，夠薄寡義。

“你不走嗎？”容鳶含笑挑眉，“也罷，那我走。”

還沒邁出一步，就被男人狠狠在墻上，他的聲音里翻滾著怒濤，“容鳶，你就打算這樣出去？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讓男人睡了你嗎？”

“我沒……”

“你想讓我承認什麼，喜歡你，你，嫉妒沈月明，你想聽什麼？！你說！”

容鳶死寂般的心跳突然重重地擂了一下。

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他，沒看到男人的臉，他的頭就了下來，堵住了的嗓音。

霍無舟的吻技并不好，比起技更像是用蠻力在較勁，像是一種源自心抑了許多年的沖。

“自己知道不就夠了嗎。”良久，他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低笑自嘲，“容鳶，我就算再喜歡你又如何，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容鳶猛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在他撤開之前，紅撲撲的臉蛋著慘白，“你什麼意思？什麼喜歡我，什麼再喜歡我也不能和我在一起？”

了。

不明白。

霍無舟在說什麼，他到底在說什麼！

可是男人沒有給理清這一切的時間，他放開了的手，緩慢低沉地說:“以后，不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