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淵對此避而不答，反道:“晚上想吃什麼？中午喝粥的時候看你一臉不不愿的，是想吃別的了？”

這種無聲無息的溫存讓唐夜無端煩躁起來，握了下拳頭，盯著對方的臉，“你知道我是故意的，還要開除們？”

“無所謂你是不是故意的。”陸懷淵淡淡開腔，“你不喜歡們，那就辭掉。”

這話倒是讓唐夜嚨一塞。

頓了頓才問:“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們？”

男人俊漠的眉峰沒有毫波，穩如泰山，仍然沒有回答的問題，只說:“下次這種事，直接告訴我，不必繞個彎子。杯子里的水那麼燙，濺在上怎麼辦？”

“陸懷淵……”

“我說過。”他的嗓音不備什麼殺傷力，卻連每個標點符號都有著不可忽視的存在，讓人很容易陷他的節奏里，“我是非不分，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他看到人蒼白細膩的臉蛋上浮現出的復雜神，低低笑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喜歡誰不喜歡誰都寫在臉上，心里藏不住事。同樣的，你也該了解我，我一開始喜歡你的時候你就不是什麼通達理善解人意的人，所以，想讓我討厭你，這種把戲還差遠。”

目的被他這麼直截了當地拆穿，唐夜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男人看的眼神沒變，依舊是靜水流深，溫脈而包容，“你了傷，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我讓廚房準備些你平時吃的菜，嗯？”

唐夜靜靜坐在床上，沒說話。

其實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不喜歡這個男人溫水煮青蛙的做派。

不管做什麼事，他都好像能云淡風輕地看穿，并且接。

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他繼續道，“你可以鬧，隨你怎麼鬧都好，鬧到你開心為止。唯獨一個底線，就是你不能做任何可能讓自己傷的事。”

就比如，剛才那個碎在腳下的茶杯。

唐夜輕笑，眉目間卻淡得捕捉不到什麼笑意，“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我有點不習慣。”

男人的薄一抿，無力有一次蔓延進四肢百骸，“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對。”

他俯把擁進懷里，字音敲打在的耳上，低沉如擂鼓，“我以后都會對你這麼好，夜夜，我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唐夜出神了兩秒，而后，忽地想起什麼，抬頭盯住男人的眼睛，犀利平靜，“是因為你我，還是因為我病了？”

男人的影微不可察地一震。

“我生了什麼病要你把我當瓷娃娃一樣捧著？”他的反應仿佛在側面肯定唐夜的猜測，面無表地舉著手指數起來，“癌癥？腫瘤？還是什麼其他的絕癥？治不好了嗎？我還能活多久？”

男人沉了眉，不悅地握住的手，低斥:“別胡說。”

“你直接告訴我吧。”唐夜道，“我撐得住。”

陸懷淵看了許久，才道:“不是上的問題。”

唐夜閉了下眼，單手蓋在額頭上，“這樣啊。”

怪不得，總覺得五都在被從里一寸一縷的離。

疼痛覺不到，喜悅覺不到，好像這個世界空的就只剩下一驅殼。

“你別想太多。”他拿下的手，吻了吻的額頭，態度格外虔誠，“醫生說可能是因為最近力太大，保持心舒暢，很快就會好。”

心舒暢。

要有多大的心，才能在發生了這麼多事以后，心舒暢？

唐夜沒吭聲，陸懷淵大概也猜到了的心思，眸一黯。

臥室里猝不及防陷了沉默，僵持著對峙，誰也沒先開口。

還是陸懷淵這個喜靜的人最先不了這種沉默，低聲道:“累嗎？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唐夜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點點頭，拉著被子躺下。

也沒說需要他陪著或是不需要，但在陸懷淵看來，這已經是種不必言明的抗拒了。

從在醫院醒來開始，就一直在抗拒他。

若是以前，他還能不由分說地強制鎖在邊，直到一點點被他攻克。

可是現如今，他卻拿這樣的束手無策。

——你看，現在不開心了，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還要大老遠地把我一個連閨都算不上的人過來哄。

——恕我直言，陸懷淵，如果你連為什麼不開心、怎麼哄開心都不知道，要你干什麼使的？

不得不承認，傅靖笙那人雖然說話咄咄人，但每一句都剛好踩中他的痛腳。

仔細回想起來，從始至終都是唐夜追著他跑，他甚至不需要去思考的喜怒哀樂，也不需要去關心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以至于在離開的那五年里，他試遍了所有市面上能買到的紅茶，才嘗出了喝的那一味金駿眉。

墨嵐，一定比他做得更多，更好吧。

怪不得已經不想和他多說一個字了。

一種嫉妒深深植在他的腦海里，瘋狂地長大，可陸懷淵卻逐漸發現，澆灌著那種嫉妒的源泉，其實是恐慌。

他知道墨嵐有多了解，知道墨嵐對有多上心，所以恐慌自己有一天會不會失去，所以，才格外嫉妒那個男人。

黑眸間有冷一閃而過。

墨嵐，那個男人很快就會從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

誰都不能把他的夜夜搶走。

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