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卻從始至終都沒吭過聲。
眼神無波無瀾地盯著窗外,好像那慘不忍睹的傷疤本不在手上。
待這邊包扎完,護士退出去后,陸懷淵才漠然一眼掃向門外的人,沉聲問:“你怎麼還在這里?”
門外的人低頭著冷汗,“陸總,我是覺得……送副董事長去住酒店,不合適吧?”
陸懷淵正是滿腹的怒意沒發泄,薄一勾,眼波要多涼有多涼,“我做的決定要你來評價合不合適,不如你替我做個合適的決定?”
那人嚇得半天才蹦出一句:“陸總,我不敢。”
“不敢就滾出去。”
那人沉默,為什麼總覺得好像是屋里的人惹了他,他卻把氣都撒在別?
無奈道:“是這樣的,陸總,厲將說現在出于非常時期,對方的頭目還沒捉住,隨時可能對我們的人施以報復,副董事長手無縛之力,又帶著小小姐,讓一個人出去住……這是不是太危險了?”
“危險?”男人冷笑,那目比危險兩個字都要危險,“這麼說我養你們都是在養廢了?”
床上的人眉梢卻倏地一斂,出聲打斷:“你說陸遠菱帶著誰?”
“小小姐。”
陸懷淵也才注意到他話里多加的這三個字,臉一沉,“大姐把忱星帶過來了?”
這兩個人一起看向他時,力加了不止一倍,那人低著頭,“是的。”
唐夜的心不自覺揪一團,久違的覺到了一抑。
手上貫穿的傷口沒能讓皺一下眉頭,聽到這個消息,卻煩躁了起來。
走得匆忙,都沒顧上和忱星代,就把孩子送到了陸老將軍那里尋求庇護。
陸遠菱那個蠢貨自己跑過來送死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拉著忱星一起?!
心口團起的戾氣越來越多,多得幾乎收勢不住,在抬頭看到男人同樣冷峻的容,諷刺地笑了,“能想到利用我兒的辦法,也是難為了,現在看來不想見都不行了。”
陸懷淵聽把話說得這麼尖銳,其實都是事實,但總覺得有什麼和從前不同了。
他俯抱住,屏住呼吸片刻,又沉沉地吐出來,“先吃點東西,我們吃完再說,嗯?”
唐夜不吭聲。
明顯就是氣極了。
“我讓人把忱星接回來,你不想見大姐,就讓自己留在酒店里住。”陸懷淵端起床頭的粥,和一堆熱氣騰騰的食放在一起,碗里還是溫熱的,他把勺子遞到邊,“不說這件事了,我會解決,現在張,乖乖把粥喝了。”
唐夜咽了一口粥,僵著臉,一字一頓道:“陸懷淵,我的孩子如果在陸遠菱手里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就真的玩完了。”
這話。
男人的猛地一頓,勺子里的粥滴落回碗中。
黑眸深泛起寒芒,他不愿意從里聽到“玩完了”這樣的字眼。
“大姐向來對忱星視如己出,不會做什麼。”男人眼里的暗濃得快要滴出來,“夜夜,和我在一起讓你這麼不開心嗎?三句里面有兩句都在暗示我分開,你知道我不喜歡聽這些。”
唐夜亦是迎上他的視線,“所以,我就該容忍的所作所為,來讓你喜歡?”
陸懷淵聽著針鋒相對的口吻,忽然就想起了蘭斯特。
這種下意識的反抗,大概就是從那次事發生了之后,留下的后癥。
他不知道那件事他做得哪里不合適,也不知道在那種況下,換了別人,還有什麼更好的理辦法。
蘭斯特是的親人,陸遠菱又何嘗不是他的親姐姐?
是沒有人能夠解開的兩難。
……
羅馬城。
大街小巷里飄著別風的異國小調,歌聲悠揚婉轉,讓人心舒暢。
天漸漸暗下來,沈月明打電話給容鳶,說是要和共進晚餐,拒絕了一次,對方又鍥而不舍地打過來。
反反復復了很多次,容鳶都掛掉了,最后一次,不耐煩地接了起來。
“在哪。”那邊的聲音冷冷清清,遠不如方才那麼熱。
容鳶閉著眼睛笑,果然男人對獵的耐心都是有限的。睜開眼,看了看手里的高跟鞋,又看了看旁空了半瓶的紅酒,最后視線落在泡在游泳池里的半截小上,“我!不!去!”
那頭的人頓了頓,覺出了幾分不對,“去哪?”
容鳶打了個酒嗝,著游泳池邊的欄桿,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說了,我,不去!你很煩!”
電話那頭,男人沉了臉,“容鳶,你在說什麼?你到底在哪?”
“你管我在哪,不用你來接!我不想和你吃飯!”靠在欄桿上,醉意闌珊中覺得男人說話的聲音十分惹人厭煩,想也不想就直接把手機扔進了水池里。
看著水面上一濺幾尺高的浪花,又癡癡地笑了,抬頭對著漫天的星斗,不知說給誰聽,“霍無舟,你看……嗝,我也不是,嗝,沒人喜歡的……大家都想約我吃飯,我為什麼要在你上……浪費時間……”
手機沉進水里,冒出一串串氣泡。
把男人最后的聲音也淹沒了進去。
聽著電話斷掉,霍無舟素來疏云淡月般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冷到極致的神。
他握了手機,冷笑,這是出去喝酒去了?
果然他不該想著反正人都到了歐洲,辦完老祖宗代的事,不如打個電話問問人在哪里。
他把手機扔回兜里,披上外套,便準備去和唐夜他們回合。
這個人的事,再也不想管。
可是剛走出幾步,心里某種尖利的念頭就急速生長起來,利刃破了他的腔,讓他無法再繼續視而不見。
霍無舟深吸了一口氣,抬眼剛好看到了一家歐式網吧,腳下不聽使喚,就這麼信步邁了進去,走到一臺電腦前坐下。
幾分鐘后,他面無表地記下一串地址,出門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將紙條遞上去,冷冷道:“去這里,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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