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時還在流，已經虛弱得快要昏過去。

唐夜也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貝齒咬住了，想笑，笑不出來。

莊清時救了陸懷淵的命。

這下，他是真的不能丟下離開了。

這個結局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卻沒想到，會以如此方式實現。

也罷。

陸懷淵。

你有有義，我無無心！

另一邊，監控室里，不知何時已人去樓空。

墨嵐還記得出門前，他在監控里看到的一切——

震撼，卻又不止是震撼。

他看到夜夜彎下腰去，單手撐在墻上痛苦到生無可的模樣，陸懷淵卻沒有回頭，抱著莊清時便要走。最后還是喬治停下腳步把夜夜扶了起來，然而下一秒，夜夜不知聽到了什麼，一掌就狠狠劈在了喬治的后頸上，還手去搶喬治的刀。

那時的病痛不像是裝的，可卻還是強忍著痛楚，作雖比平時遲鈍很多，卻招招致命又狠絕。

喬治也是練過的，怎麼會被一掌劈暈？

所以他不費什麼力就生擒了唐夜，單手拎著的脖子把拎了起來。

墨嵐大驚，忙用無線電波喝止道:“住手！”

喬治一個分神，卻被唐夜鉆了空子，一個小擒拿虛晃一招，腳下很利落地踢在了喬治的命子上。

喬治痛得松開手，唐夜早已想好下招，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和速度閃到他的腰側，以左手出了他別在腰間的刀。

多年來的格斗經驗讓喬治比常人敏銳很多，來不及細想，就已經抬手擋住了對方的進攻，一切都是出于本能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幾番推搡，人被他整個按在地上，發了狠力要刺中他。

喬治擒住的手腕，掰著人左手阻止了刀子刺下來的軌跡，奪過刀，直地在了地面上。

地面上方，是的右手。

不偏不倚，從手心手背中貫穿而過。

什麼十指連心？

唐夜是今天才明白。

是那刀鋒貫穿了的手掌時，才知道世間還有這樣一種痛。

痛得恨不得沒有出生在這世上過。

喬治冷笑著近，“大小姐，你還真是比一般人——”

話沒說完，男人的眼球裂，倒在了面前。

腦漿和鮮混一團。

最后一個眼神，是愕然與不甘。

唐夜左手還握著剛剛從他腰間出來的槍。

眉眼說不出的悲愴平靜。

墨嵐就在監控室里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親眼目睹了，是如何以自己的手為餌，喬治以為自己占了上風而掉以輕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的右手上，從而忽視了被奪走了刀的、自由的左手。

他一直就知道唐夜是個極其聰明狠心、目的明確的人。

但是看到這一幕，他還是震驚地說不出話。

嚨然得厲害，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當他到達那時，人已經沒有了影。

只剩下喬治的尸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慘不忍睹。

墨嵐眉頭一蹙，似乎能想見人面無表從地上起，輕輕拭去臉上的污，用力拔掉手掌上骨的刀鋒、扔在一旁獨自離開的樣子。

可，墨的黑眸一掃這流河的地面，他卻沒看到那把刀。

也沒看到，唐夜用來擊斃喬治的那把槍。

心里劃過什麼極其不祥的預，墨嵐沉著臉，對著話筒那邊厲聲警告道:“顧況，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一邊說一邊繞了條與陸懷淵他們走的不同的路往顧況那邊趕，低沉的嗓音中有著不加掩飾的忌憚，“夜夜手里有槍，你千萬要小心，別輕舉妄，剛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催眠傷了神智，發瘋擊斃了喬治。你等我過去，我親自理！”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了令他此生都難以忘懷的場面——

兩分鐘前。

顧況一槍未中，被莊清時壞了好事。

他心里暗道不好，萬一莊清時死了，那瑞士銀行里存的罪證就要被呈上國際法庭了！

心慌之余，他再轉念一想，既然已經傷了莊清時，那麼怎能陸懷淵全而退？

一不做二不休，他今天必須要陸懷淵死在這里。

陸懷淵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同時顧好一個快死了的人和另一個懷了孕的人，還能從他的槍下逃開。

于是他自信滿滿地提著槍追了上去，果然看到男人正抱著懷中的人往另一個方向的出口走。

顧況冷冷一笑，瞄準了男人的背影，一槍，打在了他的腳邊。

陸懷淵一皺眉，自知被追上了，立馬閃到角落，鷹隼般的黑眸里澤凌厲非常，忽明忽暗，似是在思考對策。

可，無意間一轉頭，卻發現本該跟上來的人又消失了！

唐夜！

他瞳孔微微一，方才還算鎮定的臉在短短一秒鐘里竟有了山崩之勢，心中又急又怒，只恨不得將揪出來狠狠掐死！

這是什麼地方也敢跑！要不要命了！

陸懷淵急火攻心，顧況那頭卻還是在徐徐地笑，端著槍一步步近，對著空氣道:“陸三公子，怎麼變頭烏了？不敢正面出來跟我剛了？”

他又接連出幾發子彈分別落在陸懷淵躲藏的幾塊石頭上方、側方，帶著一種屠戮和收割的樂趣，“還躲？那不如我就把你頭頂這塊地方掃到塌方，看看是你的骨頭，還是我們這里天花板的鋼筋水泥？”

地牢的形勢復雜，唐夜憑借著自己匪夷所思的記憶力繞進另一條路。

左手持槍，右手垂在側，像是不會了。

鮮像鐘石尖的水滴，滴滴答答地順著未曾拔出來的刀鋒掉落，回響在長長的走廊里。

面無，抬頭只覺得這條路長得走不到盡頭。

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慌忙用手扶住墻壁，這一用力，手背上的刀鋒扎得更深，疼得眼前一陣發白。

遠傳來幾聲振聾發聵的槍響，唐夜強行咬住了舌頭讓自己恢復神智，左手上槍握得更。

繞出隧道，回到原來的主路上，攀上地勢較高的地方。

眸一掠，發現這里就是剛才顧況狙擊陸懷淵的位置！

再看到眼前拿著槍不停掃的人，和石頭后面似曾相識的角，口一陣發，大喊出聲道:“停手！”

與此同時，槍已上膛。

顧況的背影頓了頓，卻沒回頭，只是薄微抿，很信任地把后背方向給，“老大？喬治不是帶你回墨嵐那邊了嗎？你怎麼又過來了？這里很危險，等我殺了陸懷淵就回去，你就在我后面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