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面上努力無波，心已經天崩地裂。

陛下不就是變聲期嗎，也不難聽，就是，就是有那麼一點……嗯……掩飾都掩飾不了的可可而已。

若是這種可發生在別的同齡小年上，也不覺得多稀罕。

但配上他們陛下這張優秀得人神共憤卻小冰塊一樣誓必要冷酷到底的臉。

這種反差，效果就意外的……萌。

但！

他們天天都能忍，這小姑就不能忍住不笑嗎！

上位，十歲的帝王眸輕然流轉，不怒反笑問九兒，「這麼好笑嗎？」

朝臣們心底警鈴大作。

九兒依舊不怕死，「好不好笑哥你不會自己照照鏡子嗎？哈哈哈～」

這種語氣，這種笑容！

朝臣恨不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

完了。

九兒有恃無恐，年帝王那雙瀲灧得近乎寒涼的紫眸微瞇了下。

依舊帶著點平時絕對看不到的笑意。

「呵。」

他只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單音節，朝臣們覺得自己真的扛不住了。

膝蓋有種控制不住又想給陛下跪下請安的衝！

但濺當場這事並沒發生。

接下來，年帝王生生無視了九兒，把視線移到先前跪下那個朝臣上。

到他視線，那朝臣跪伏得更深。

年帝王視線又輕描淡寫的從其他朝臣上掃過。

又再度落在地上跪的人上。

他甚至沒說什麼話，那人的脊樑就被彎了。

「陛下……」

「李大人，朕說了，你大可不必如此惶恐。你不就是見了幾個圖謀這個皇位的舊黨王孫麼。何至於怕這樣？」

再是氣節高再是骨頭，此刻也止不住微，「陛下……陛下，臣……臣……」

他自己不懼生死，可家人何其無辜！

他咚咚磕頭，「臣罪該萬死，只懇請陛下看在臣為還算尚可，做事兢兢業業的份上，饒了老臣家眷吧！」

李大人這話，因先前九兒進來打破的那種恐懼和窒息，再度蔓延開來。

長孫起，站在九龍之尊的高位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朕不殺你。」

下面不朝臣驚愕的抬頭，瞳孔巨震。

包括那個李大人，都沒忍住抬起了頭。

「西山府大旱。你去西山府，做個府尹。明日就出發。」

「臣……多謝陛下。臣現在就回去收拾行囊出發！」

他哽了哽，「西山府千里之遙，臣有生之年只怕都沒機會再回京了……」

他咬咬牙，豁出去了，「還請陛下能關照兩分臣京中的妻兒老母。臣定當生生世世銘記聖恩，永不敢忘！」

有朝臣心底嘆息。

陛下只是把你弄到窮鄉僻壤的西山府，好歹還有個府尹當。沒累及家人，也沒要你的命，不錯了。

只要你在西山府好好做事，別打歪主意，你京中的親眷定然不會有什麼命之憂。

偏偏還提出來。提出來是幾個意思？這是真的想死麼！

年帝王呵了聲，「朕有說過讓你家眷留下來嗎？」

這是什麼意思？

李大人抬頭，就對上了年帝王涼涼的視線。

那視線里本沒有喜怒和私慾，只有他不敢企及的，也無法企及的錦繡山河和波瀾壯闊！

「李承文，你擅治旱，若不能改善西山府年年大旱的境況，的確不必再回來。」

「帶上你的家眷，全部滾去西山府。」

「若你有本事，能讓西山府的百姓只認你李承文，讓你在西山府能一呼百應。你便是反了，朕也很有興緻在京都看你能不能打過來！」

「說實話，朕很期待有那一天。」

不是輕蔑，不是自傲。

那種氣魄和懷，那種驕傲和膽，是真正的帝王。

不是孩子，而是大景得之萬幸的……盛世之君啊！

這一刻，一直覺得面前的帝王皇位名不正言不順的，錚錚鐵骨的李大人，嚎啕大哭，涕淚俱下。

陛下啊！

臣慚愧啊！

李大人赤紅著眼，「西山府旱改善之時，才是臣歸京之日！」

長孫只是淡涼的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事了，便退朝吧。」

不人心翻湧，群激，很多紅了眼眶的朝臣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

他們有懊悔，有慚愧，又覺得自己虛度多年。

有一腔熱再度噴薄的。

但那年帝王已神如常的往後面走去。

他們才驚覺，並不是這年今日才是這般帝王，他一直都是啊！

這對他來說不過是尋常，是他們一直自以為是帶有目看他啊！

這一刻，又有一些朝臣紅了眼眶。

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的九兒歪頭看了他們一眼，心底嘖了一聲。

老手段了。

本質相似的場景也遇到過不止一次。

說自己這個皇帝哥哥一點收攏人心的手段都沒用吧，那不可能。

但你說他就是為了收攏人心吧，那還真不是。

眼睛彎彎的跑去追上年帝王。

「哥！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一千零一次門路的故意去挽他胳膊，年沒甩開。

嗯，雖然年眉頭都皺起來了，但的確沒怎麼用力甩也就是了。

不然，就這個小板，一拂袖就能把扔飛在天上去。

拉拉扯扯，年帝王酷酷的不願意，但也拿沒辦法。

這一幕，宮裡的人也悉得不能再悉了。

都見怪不怪，看都不會抬頭多看一眼。

九兒直接吊著人胳膊跟著去到了書房。

立刻很嫌棄，「咦～才剛剛下朝，又到書房。哥，你除了政務，就沒點別的喜好好了嗎？」

「譬如問問我最近半年在外面又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再求我，讓我講給你聽呀？」

「哥，哥，你理我一下嘛。父王和娘親帶著長孫與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我一個人跑回來，你又不搭理我……」

「嚶嚶嚶。」掩住小臉假哭，「我怎麼這麼可憐啊……沒爹娘管，也沒哥哥疼，妹妹也不和我說話，我哭死算了！」

「慕容九，你有完沒完？」年還是冷冷酷酷的樣子，但手中翻開的奏摺卻合上了，面無表的盯著。

「哥，你太不好玩了！」假哭的人放下手，眼睛彎彎。還嫌棄別人，「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嗎？」

「我一個人唱獨角戲，好沒意思。」

眨眨眼，角邪氣一閃即過。

「哥你臉上好像有什麼髒東西啊……」一邊說就打算一邊手去。

卻不防那隻想作的小手一下被抓住。

九兒正準備無辜的抗議，耳邊響起對方似乎咬牙切齒的聲音。

——慕容九，有什麼事是我這個當兄長的不能和你一起面對的麼！

——還是你覺得，我這個當哥哥的，就不能保護你麼！

那強大的似乎想要掐死的衝，讓睡夢中的九兒猛地一下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同時，睜開眼睛的九兒還是九兒，但也不是先前的九兒了。

九兒眼中先前的天真懵懂幾乎消失得一乾二淨，多了些邪氣的同時，也帶出幾分咬牙切齒來。

幾乎是一瞬間就想明白了可能發生了什麼。

這長孫！

可真有本事啊！

遠隔數千里之外，居然利用雙生胎之間那萬中無一小得要死的幾率才有的心靈應破了的失憶蠱！

九兒現在想殺人，殺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