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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死了?」沈老太太聞言大吃一驚,「我怎麼聽說這幾日見好了,怎麼突然……」
李嬤嬤一聽這話,心裡原本還有的幾分後悔登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聽說?
聽誰說的?
如今姜嬤嬤在沈老太太房中就是個忌諱的詞兒,除了李嬤嬤自己,下頭沒人敢提。
自己沒說,那會是誰在老太太跟前嚼舌?
還是說沈老太太私下主去了解過姜嬤嬤的況?
一想到這些,李嬤嬤就又恨得牙兒直。
又暗自慶幸,多虧兒子幫下了這個決心,總算是除掉了姜嬤嬤這個眼中釘。
老太太再離不開又如何,沒聽說哪個主子一直記掛著死了的奴婢的。
「之前是誰打的板子,我說打二十大板,有沒讓他們往死里打!」
李嬤嬤心裡又是嫉妒又是痛快,面上卻還得做出一副悲悲戚戚的樣子道:「老奴當時在旁邊看著,其實倒也沒打得太重,後來還被大姑娘求給免了幾板子。
「興許就是年紀大了,所以才一時沒挨住……」
沈老太太聞言有些恍惚,姜嬤嬤跟了幾十年,人一下子沒了,還真有點難以接。
李嬤嬤見狀忙提醒道:「老太太,春蘭那丫頭還在外頭跪著呢……」
沈老太太突然有點不想看見春蘭,趕道:「讓不用進來了,見到之後兩下傷心,倒不如不見。
「你去拿五十兩銀票給,讓好生把娘的後事辦一辦。
「至於自己,讓多歇上幾天,不用急著回來當值。」
「是!」李嬤嬤看沈老太太這樣,心裡一喜。
以對沈老太太的了解,知道今後也不可能再重用春蘭了。
畢竟只要一看到春蘭,就會想起死了的娘。
沈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殺伐決斷,如今年紀大了,開始信佛,也漸漸變得怕有什麼因果報應了。
李嬤嬤拿著銀票出去給春蘭,順便轉達了沈老太太的意思。
本以為能看到春蘭痛哭流涕或是大喊大鬧的醜態。
誰知春蘭卻只是平靜地收下銀票,沖屋裡道:「謝謝老太太,春蘭替娘親給您磕頭了。」
春蘭說完,跪下沖裡屋正座的方向,端端正正地磕了三個頭,然後便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若不是眼睛紅腫如爛桃兒似的,李嬤嬤簡直要以為本就不傷心,早就不得娘死了。
從沈老太太房裡出來之後,春蘭看著手裡寫著五十兩的銀票,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之前還不知道娘的況為何突然惡化。
可剛才在老太太房中等著的時候,突然想到。
昨晚與平日唯一不同的,就是老太太房中賞下來一盞石斛燉花膠。
李嬤嬤將東西送過來的時候還說,這東西最是補氣了。
所以連嘗都沒捨得嘗,全都餵給娘吃了。
如今想來……
春蘭站在大太底下,卻止不住地一陣陣心寒。
娘這些年為沈老太太鞍前馬後地做了那麼多事,如今為了點莫名其妙的錯被打得丟了半條命還不行,還非要置於死地才行麼?
區區五十兩銀子,就可以買娘一條命麼?
一想到遠在老家毫不知的爹、哥哥和侄兒們。
再想到娘勞大半生,臨死連家人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邊連個孝子賢孫都沒有,春蘭就又是一陣悲從中來。
失魂落魄地回到住,門外已經有幾個使婆子等著,要儘快將姜嬤嬤的運出去了。
姜嬤嬤是下人,甚至連都不能留在府中過夜,必須要儘快找到地方停靈辦後事才行。
好在們已經得知沈老太太給了五十兩銀子,所以也不敢太冒犯,沒有直接進屋就搬,還知道在門外等著春蘭回來。
看到春蘭回來,幾個人一擁而上。
「春蘭啊,我們想著你如今一個人在這邊,你娘沒了,也沒人幫把手,所以過來幫幫忙。
「春蘭姑娘,你看,咱們是往哪兒抬啊?」
「抬什麼?」春蘭神恍惚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幾個使婆子團團圍住。
「用不著你們,我們自己有人!」明玉不知道什麼時候鑽了進來,擋在春蘭前,把幾個使婆子攆走。
春蘭看著明玉,終於忍不住撲進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好了好了,春蘭姐姐,別怕,我我哥過來了,先幫你把你娘送去恩和庵。
「姑娘常去庵中禮佛,跟那邊的庵主很,我跟著過去打個招呼肯定沒問題,咱們先安頓下來再看怎麼發喪。」 (5,0);
春蘭此時早就沒了主意,一切全都聽憑明玉的安排。
邱軍花錢雇了兩個人來,將姜嬤嬤抬了出去,又出錢雇了輛平板車,直接送到了恩和庵。
恩和庵這邊是被厲子安打過招呼的,對跟沈天舒有關的事兒,自然是沒有二話,直接布置出一間靈堂以供安置。
姜嬤嬤在庵中停了兩日便發喪了。
春蘭從來沒辦過喪事,一應事務都是明玉的爹娘哥嫂幫著張羅的,總算是還算面地把娘給送走了。
「好孩子,如今在外地,所以就沒給你娘下葬。
「棺材就先安放在庵堂中了,每個月只需要給半吊錢即可,等你以後要回老家了,再雇輛車把你娘帶回去。
「不然一個人孤零零地葬在這邊,以後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也太可憐了。」
明玉娘自己也是有兒有的人,看著春蘭短短兩日就瘦了一大圈,也是心疼不已。
「嬸子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可該走出來也得儘早走出來才行。
「你娘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忍看著你一直這樣不是?」
「謝謝嬸子!」春蘭勉強撐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想笑就別笑了,看得我心裡都難。」明玉娘嘆了口氣,「在嬸子面前你不用裝模作樣,可早晚也得回去不是,到時候讓主子看著你這樣可如何是好。」
一聽這話,春蘭忍不住死死咬住下。
要再回去,除非是給沈老太太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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