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逆流而行,走得并不順暢。
明叔的話較往日了很多,只是嘀咕一聲:“市舶使的馬車也來了。”
孟元元往車簾上看了眼,賀滁也來了嗎?
回到城中后,什麼也做不下去。寧氏過來,問那門司的事兒,只說孟遵定然從中做了什麼,讓孟元元趕做打算。
孟元元現在哪能管得上司的事兒?全部心思是賀勘,因為正是他護送著珊瑚出了權州府。
寧氏見心不在焉,便嘀咕兩聲離開了茶莊。
不好讓人看出什麼,孟元元還是按照平常的時辰回到家。偌大的宅院,走進去時,覺得有些冷清。
惜玉已經離開,而今晚賀勘也不會過來,只有一個人。
晚上,雨竟然停了,天邊約冒出幾個星辰,金閃閃的。
孟元元小瞇了一會兒,便就再也睡不著,彈著阮咸等天亮。
東邊天空開始發白,孟家的大門被敲響。
孟元元披好外衫,幾乎是跑到了前廳,手把著門邊,看著管事領著一個人進來,正是與賀勘同來權州的同僚。
“孟娘子。”那員二十多歲,大概也是與賀勘同批的進士。
孟元元站好,規整的與人行了一禮:“大人,請里面坐。”
年輕員忙擺了下手,道:“江上出事了。賀大人的船遇上水匪,在江中翻了。”
“翻船了?”孟元元形一晃,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呢,也麼樣了?”
第84章
天將明未明,四下還殘留著多日留下來的。
“賀大人他,”年輕員語氣一頓,往孟元元面上看了看,才嘆了聲,“人也落進了江水中。”
孟元元形一晃,還是跟出來的婆子手扶住。
“落水?”邊喃喃,似乎并不相信這些。
員別開眼,似乎不忍去看臉上的悲傷:“是船上了水匪,這些天因為落雨,江水暴漲,水流湍急……孟娘子先莫要擔憂,當地的府已經派人去搜救。”
孟元元垂下頭,好似已經聽不到邊上的人在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盯著地面。
“孟娘子,”員也不知道該怎麼安,只能道,“有什麼進展,我會過來告知的。”
說完,人就離開了孟家。
“這,這可如何是好?”婆子長嘆一聲,“大人不就是去接中書令大人嗎?這群水匪連船都敢劫嗎?”
孟元元只覺渾力,抿著。水匪再囂張,也不敢輕易船,那只能說是早有預謀。
這次賀勘運送珊瑚,便是打著迎接中書令的名頭。之前,三名員在這邊查市舶司貪腐,越往深里查就越是心驚,甚至牽扯到久遠之前,已經不是他們能掌控得了的。賀勘提議上書耿相,告知家定奪。
耿行,任職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總理全國政事。為宰相的他深此事重要,便奏請家,指派了二品中書令前來權州。
而當年陸家的事兒,也多的牽扯了些出來。賀勘以自己和陸家有關聯為由,決定不再手市舶司的貪腐,自請去接中書令。也作是避嫌。
實則,這正是他與孟元元商議的送珊瑚出城辦法。
孟元元站在門邊,揮退了婆子,自己看著外面,直到東方大亮。
一整日過去,那員沒有來過。
穆夫人聞訊過來,安著孟元元,也通過自己的門路去打聽,并派人去驛館問消息。
看著坐在桌邊的孟元元,人就是安靜的著一枚簪子,簪頭是紅珊瑚,看著也算別致。
穆夫人怕孟元元急之下做出什麼,干脆一直守在這兒。
不知為何,天雖然放晴了,可是權州府始終還像是彌漫著霾般。
大概是靈安寺的覺大師圓寂,城中的信徒紛紛前去,更說是要為大師塑金。因為,覺壽命有一百幾十了,并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坊間有傳言,大師是佛了。
所以,也就甚有人去關注江上水匪的事。
一直過了兩日。
孟元元終于從自己的房中出來,乍然站到下,明亮晃得眼睛睜不開。
“我的好元元,你可出來了,”寧氏皺著眉,上來就是一串的話語,“孟遵昨兒又去我那兒了,嚷嚷著讓我好看。”
耳邊人的說話聲很是聒噪,孟元元有些頭疼:“他說什麼?”
聞言,寧氏仔細打量起孟元元來:“你跟嬸兒說實話,賀大人到底找到了沒?孟遵說人淹死在江里了。”
孟元元眉間一皺,本就沒有的臉更蒼白一分:“府都不敢明確的事兒,他敢肯定?”
“那倒是,”寧氏愿意站在孟元元這一邊,多也有賀勘的原因,“孟遵說你手里有把什麼鑰匙?還騙我過來問你套話,說過去給他,舊賬就一筆勾銷。”
“鑰匙?”孟元元認真看去寧氏。
“是真的?”寧氏笑笑,眼中一抹,“跟嬸兒說說,是什麼鑰匙?”
孟元元面上平靜,心知寧氏這人就是個墻頭草,保不準就會倒去那邊,眼里看見的只有利益。這種人道起來,說起來也容易,便是給點兒小便宜。
“四嬸想知道?”話語一頓,“到時候別嚇著就好。”
寧氏笑容一僵,不就想起船被劫。心道自己個婦人,萬一知道了掉腦袋的事兒,遂也收起了好奇:“嬸兒說笑呢,就是過來讓你小心,孟遵這兩天有些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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