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哲後背一陣陣發冷，原來已經敵暗我明瞭這麼久：“桑瑜十年前就在老頭子邊安排了人？”

陸景行輕釦著手指：“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在老頭子和穆若面前要佯裝不知。”

陸哲皺著眉，擔心桑瑜利用老頭子對付陸氏，雖然之前支援老頭子的那些人已經被瓦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錢、份、明面上的地位和份還在。

“現在老頭子很信任穆若，他邊又沒有別的人可用，如果他把手裡的份都給穆若代理，我們會很被。”

陸景行：“老頭子做事向來謹慎，就算是周儀跟了他那麼多年，也沒從他手上拿到多真正的權利。更別說穆若，名義上還是周儀的徒弟。”

杜仲問：“需要從穆若這條線繼續查嗎？”

陸景行頷首：“蔽地查，不要讓桑瑜發現咱們已經知道了穆若和他的關係。讓老宅那邊的人也仔細盯好穆若。如果他發現了咱們的作，就裝作我們想拉攏他一起孤立老頭子。”

杜仲：“是。”

陸景行：“桑瑜能安人在老頭子邊，陸氏部應該也有。重點查之前跟著陸峻和陸鴻儒的高管。小哲，這段時間回憶一下你接手陸鴻儒的專案後，哪些人比較可疑。”

陸哲皺著眉頭，現在回想，那些人都有可能。

陸景行拍了兩下陸哲的肩膀，自從大哥大嫂去世，陸哲的戒備心一直很重：“別耗，放輕鬆，就當是個掃雷遊戲。”

陸哲微微點頭。

三個人商量好，各種分頭行。

出了總裁室，等在外面的常璐問陸哲：“下午高山兩個專案會，是推遲到明天，還是讓杜特助替你參加？”

陸哲大步往自己在陸氏的辦公室走：“讓杜衡參加吧。”

常璐快步跟上：“你負責的幾個部門和專案組，我已經提醒相關負責人隨時待命。”

陸哲腳步放緩：“只當書長屈才了。”

常璐彎著眼睛，推開副總裁室的大門，笑著說：“陸總這麼說，是不是年底能多發我點兒獎金？”

陸哲走進屋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紅酒遞給常璐：“獎金另算，陪我喝一杯？”

常璐雙手捧著酒瓶：“九二年嘯鷹！”

陸哲抬眼睨著常璐：“還記得這酒嗎？”

常璐：“當然！”

陸哲抬眼睨著常璐，等繼續。

常璐：“這是嘯鷹酒莊初創第一年釀造，一共就五百箱。”

陸哲略有些失地垂下眼皮：“就這些？”

“當然不止，酒莊創立時，我爸媽都去參觀了，他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這對我來講，可以說是生命之，人之酒。”

說到最後一句時，常璐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這酒是你新買的？最近沒聽說有拍賣易啊。”

陸哲心裡說不上的有點兒堵，坐到椅子上翹起，悶悶說：“忘了什麼時候拍的了。為了慶祝今天三叔當選董事長，從酒窖裡隨便拿了一瓶。既然對你這麼有意義，送你了。”

常璐把酒瓶抱在懷裡：“我預支年底獎金跟你買吧。”

陸哲：“我缺你那點兒錢？”

常璐嘻嘻笑：“陸總當然什麼都不缺了，但是我爸打小就教過我，君子酒取之有道。”

陸哲“啪”把手機扣在桌面上：“隨便你。”

另一邊，陸景行直接去了老宅。路上，收到給周儀的簡訊：別忘了你答應的，保護我家人平安。

陸景行回：說到做到。

來到老宅，陸老爺子胳膊上纏著心率監控儀，正躺在床上輸。

臉上還染著慍怒和不甘，這次沒有故弄玄虛，張口便直白地問：“明知道我一直支援你，為什麼還要使這些花招？總不會就因為我擋了你找人。”

陸景行穩穩坐到床邊：“您不是支援我，而是想換個好用的提線木偶控。我不是我爸，也不是大伯，更不是大哥。我不做退讓，也不做易。”

陸老爺子：“六親不認。我還能活幾年，這都等不了，要我早死？”

陸景行挑眼看著爺爺加速的心率曲線，心底鹹鹹說不上的混。

他沒法替那些無辜的人原諒，也無法徹底抹去曾經的親。

陸景行自嘲地笑了一聲，淡淡道：“這不是隨了您麼。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自保的同時，給陸家其他所有人討個公道。”

陸老爺子冷哼：“所有人，也包括陸峻和鴻儒？”

陸景行：“爺爺，您不是忘了，而是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您當初是怎麼對大嫂的，不用我再一樁樁幫您回憶一遍吧。想控制所有人，不擇手段。虛假的偏心還要搞平衡，讓子孫們競爭保持上進，還要求家庭和睦？陸家的分崩離析，難道不是因為您的自私？”

老爺子昏黃的眼白綻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陸家，陸家！沒有我的手段，哪來的你們高高在上一切。”

“爺爺何必給自己找這種藉口呢，是你一直在高高在上的控制慾。那麼多大家族，都可以和和睦睦，偏你非要用這種方法？在你眼裡，我們不是子嗣，只是棋子罷了。”

老爺子一口痰卡住猛咳，心率檢測儀報警，醫生衝了進來。

陸景行站起，看著醫護幫爺爺順氣，驀然道：“沒想到，我們爺孫之間第一次真正的心是在這個時候。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了。”

背後，老爺子憤怒的息毫無舒緩，檢測儀的報警滴滴作響，陸景行沒有停留，徑直走出房間。

院裡，穆若迎面走過來，停住腳步主開口：“三爺，陸老手下的人都已經被您和哲爺收編了。應該可以過個安靜的晚年了。”

陸景行挑眉反問：“他邊不是還有你嗎？”

穆若垂首：“也就只剩我了。”

陸景行：“幫我照顧好爺爺，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聯絡我。”

穆若抬眼皮看著陸景行笑：“三爺，我不想為下一個周儀。師父他明明知道您的拉攏別有用心，卻躲不掉。但我不一樣，因為我無親無故。”

陸景行：“難道不是因為他幫老爺子做過太多錯事，自願贖罪？”

穆若：“三爺，這世上哪兒有什麼無辜之人啊。”

陸景行幽深的眼睛映著穆若鎮定自若的臉：“我這個人，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果有人企圖我或者我邊的人，那就是找死。”

穆若畢恭畢敬回：“三爺誠善，善人善緣，誰又會對您和您在乎的人歪心思呢。”

陸景行：“爺爺會喜歡你不無原因。我都開始欣賞你了。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穆若沒回聲，只微微鞠了個躬。

出了老宅，陸景行直奔易莊金淵大廈。

腦子裡蒙了太多灰暗，就迫不及待想找個乾淨的地方，舒心的人。

車子剛開進易莊地界，就立刻給蘇染髮訊息：就到你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