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盛臨川話語落下,余未晚的秀氣的笑容也凍結在角。
是啊,如何離開,是個問題。
二哥余承澤好說,有手有腳,陸野的人也沒有全天盯著,想要離開津海市不難。
但是自己和外公呢?
余未晚沉默了,盛臨川憂慮道:“晚晚,你外公的病歷本我也去看過了,雖然我不是專業醫生,但作為藥劑醫師,我也有一定的醫療知識。要知道,植皮手并不是一次就可以做完的,尤其是你外公這種老年人大面積燙傷,是要兩三次的植皮手才可以。在此期間,他是不能離開醫院的,因為染風險相當高。”
“是,我外公后背大部分真皮落,植皮需要多次。”余未晚瓣翕,緩緩點頭。
之前,燙傷科的主任醫師就跟談過,以外公這樣的年紀,修復手都需要進行多次,還需要后期的抗染治療,加上年紀大恢復慢,沒有一年半載,基本上別想出院。
這樣的況,連醫院都離不開,又怎麼走得了。
盛臨川繼續說:“如果給你外公也辦理轉院,實在是太明顯了。三醫院完全能治療燙傷,繼續轉院會暴你想離開的想法。”
“是。”點頭。
不可能外公和大哥都轉走。
能把大哥轉走到香港那邊,離繁夜和陸野的控制范圍,就已經不容易了。
想了想,抬起眼簾看向陸野,“能讓我大哥離開就不錯了,大哥現在是家里的希,我不是。我可以不走,在這里陪我外公。”
反正已經患重病,運氣差的話,大概到年底就不行了。
不信,繁夜或者陸野,會真的對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想法。
至于外公……
語氣有些低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我外公。而且我外公是患有老年癡呆的,他沒有自理能力,就算我想辦法把外公也送走了,誰照顧他呢。還是留在這里吧,至我在這里一天,還能多照顧一天。等那天我不行的時候……”
不等說完,盛臨川直接打斷,語速比平時要快,“別說話,臨床試驗的時候,二代藥的藥效很穩定,能有效控制癌細胞的異變和擴散,保持營養均衡,心態樂觀,可以控制住病發展。”
“我會一直在你邊,時刻監視各項數據。以后你每周都要到醫院報道,做正常的檢查。”
“至于你外公,我想……那個陸還沒有喪心病狂到了去為難一個老人的地步。
而且,這不是還有我麼,我可以幫你照顧你外公,找一些比較相的養老院,把你外公安排進去。”
他一口氣說了這些,語氣還是溫和又堅定。
看得出,盛臨川是真的很想幫助自己。
余未晚扯扯角,勉強出微笑:“謝謝你,你現在變化真的大。在療養院那會,你對外界的很多事都是漠不關心的。”
“因為那個時候覺得這個世界實在丑惡,沒有什麼值得關心和在意的。”盛臨川尷尬一笑,潤澤的眸子里出現了一抹尷尬,“要不是你出現,那會整天圍著我轉來轉去,我估計我也不會恢復正常。我一直沒告訴你,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嚴重的刻板行為,屬于中度抑郁,隨時都有自殺的傾向。”
“……”余未晚微怔了下,也想起了十年前。
十年前的那家療養院,是早期的國首批有專業心理醫生的地方,在那個時候,國還不流行心理學。
心理出現問題之后,統稱為神病,治療的方式也是簡單暴的關到神病院里,用安眠、安定類藥配合電擊來治療。
很幸運,出生的年代好,國有了第一批擁有證書的心理醫生回國。
所以在被陸野欺負之后,當媽媽發現心里留下應激障礙,就第一時間聯系到了這種專業的心理輔導機構,把送進了療養院里接心理疏導。
在那個時候,心理療養院還不被大眾認可,花費也大,普通人去不起,所以療養院接收治療的年并不多。
而盛臨川,是在里面為數不多,最沉默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個。
其他年的問題或是狂躁、叛逆、或者心理潔癖,唯有他是抑郁癥,甚和人流,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紫藤花架下,手捧一顆白的菱形石塊每天對著墻磚。
可以說,他是整個療養院里最沉默的那個。
自然,也是在當初看來最無害的那個男生。
所以才會在自己心理醫生的建議下,壯著膽子去跟他接,去接近他,做朋友,會給他帶自己吃不完的餅干和餞……
沒有想到,只是當時一個微不足道的善舉,可以讓盛臨川重拾對世界的熱,讓他在十年后變得如此文質彬彬,溫暖善良。
也讓自己收獲了一個朋友。
“你當初幫了我,現在,作為你的朋友,我自然也要幫你。”
看著又是低垂眼簾,沉默不語的樣子,坐在旁邊沙發上的盛臨川突然
子一傾,朝靠了過去,忍不住最手在額頭上輕了一下,像是傷的貓一樣,“別想太多,先安心治……”
砰——
盛臨川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房門就猛地打開了。
李佳欣的嬉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哈,逮到你了,臨川哥哥,我就知道你在高院長這——”
話沒說完,李佳欣的聲音也止住了。
因為看到了盛臨川落在余未晚額頭上的那只手。
沙發上的余未晚也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子一偏,腦袋已經從盛臨川手掌下移開,臉上也掛起了公式化的微笑,主和已經石化在門口的李佳欣打起招呼:“你好,我是過來拿藥的,你們聊。”
說完這句,拿起茶幾上的那瓶二代藥,沒有再看盛臨川,起直接往門口走。
“晚晚,記得每周都要來醫院報道,記錄下服藥后的反應。”
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盛臨川的聲音忽然傳來,并未有毫尷尬之意,依然是聲音溫朗和煦。
頭也不回的嗯了一聲,腳步沒停,已經走到門口。
李佳欣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一雙閃亮的大眼睛瞪圓了瞧著余未晚,作僵化地往旁邊挪了一步,讓出了一條路來。
“謝謝。”
余未晚輕聲道謝,抓挎包出門。
只是剛站到外面走廊上,后就響起了李佳欣不滿的聲音:“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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