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兩步。
后傳來腳步聲,“等等。”
他忽然喊的名字,“溫妤寧。”
清越的嗓音像是薄荷劃過嚨,清冷而散漫。
他怎麼會住。
溫妤寧腦海里懵了一瞬。
是有什麼事麼?
有些張地轉過。
“你家是不是住在這附近?”裴敘白長走過來,問,“認不認識怎麼去東港?”
東港是一個機車基地,里面有一個大的場地,出售改造各種重型機車。從這里經過家,再轉一個彎,隔一條街就到了。
可是他這麼晚了去那里干什麼?
“認識。”遲疑了秒,點點頭。
“那帶個路?”
“啊?好的。”他開口讓帶路,溫妤寧都沒來得及思考,不可控制地就點了頭,“嗯,你跟我來。”
話音落下才覺得自己應得好快。
到了東港門口,看墻上掛著的歪歪扭扭的造型獨特的‘東港’兩個字,里面傳出很重很嘈雜的發機的聲音。
在心嘆了聲,他怎麼不是打架,就是玩機車啊。
在循規蹈矩了十幾年的溫妤寧的人生中,裴敘白隨便做的一件事,在這里都算是極為出格和離經叛道的。
上次打架傷了的事他都忘了麼。
聽說玩機車很容易摔倒,斷手斷腳都是常事。
這樣真的很讓人擔心。
腦海里想著這些,醞釀了幾秒,手指了書包帶子,默默抿了抿,思考了一會兒才低鼓起勇氣低聲問出口:“裴同學,你來這里有事啊?”
裴敘白正低頭拿著手機,看起來在和人聯系。
“嗯。”
他頭也沒抬,隨意應了聲。
這樣,反而溫妤寧更加擔心,“你要買機車嘛?這個學生能騎麼?”他不會也要飆車吧,這樣子好危險。
話一出口,頓時覺得怎麼能問這種事。
果然下一秒,
“這是我的私事,不好意思啊溫同學,”他的聲音懶洋洋的,語氣有點欠扁,“不方便說呢。”
“行了,你回去吧。還有——
“我們老實的溫同學應該不會向老師打小報告吧?”
溫妤寧了脖子:“……”
很管別人的事,也沒做過向老師打小報告的事。
更沒有勇氣,勸他,能不能不要玩機車,會很危險。
他這樣說,溫妤寧再沒說別的。
只是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因為這個事,竟然天天都能在巷子里見他。
大概是因為裴敘白要訂車,要和老板商量一些細節還是什麼,所以每天放了學都要去東港一趟。而且很巧的是,接下來的幾天每天好像都能跟著他差不多一起走,所以在巷子里見。
不過也不算是太巧,畢竟兩人同班,一起放學,所以撞到的幾率是很大的。
想。
兩人一前一后,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在后聽到他和老板打電話,他說話簡潔,也就是應幾聲,聲音很好聽。偶爾,溫妤寧會假裝好巧的樣子,鼓起勇氣和他打一聲招呼。但更多的時候,還是裝作沒聽見,怕他覺得煩。
到了家,溫妤寧隔著窗戶會遠遠地一眼,每次都能看到他站在門口和一個應該是老板的中年男人說話。
再多的,就沒勇氣做了。
怕他發現。
也因為每天放學和裴敘白算是一起往那條巷子里經過,溫妤寧再也沒有到那種骨悚然的,被人跟蹤的覺。
雖然只是和他偶遇,雖然并沒有勇氣走上前和他一起走。
但溫妤寧依然不可抑制地有人一種安心的覺。以至于,那段時間被洶涌流言帶來的沉悶和難堪,隨著夏天溫熱的風,也一點一點,逐漸消散。
一直到某天晚上放學,做值日晚了一點,裴敘白應該是提前走了。去到那條巷子里時,一進去,意外地發現他靠在墻壁上,手上拿著一張紙巾,垂眸淡淡地拭著指尖。
眉骨皺著,下頜繃。
周都帶著薄薄的戾氣。
雖然他一貫玩世不恭,但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一面。就連之前他和別人打群架時,都不是這樣的表。
大概是的神太愕然。
“沒什麼,隨手教育了個卑劣的混混,臟了我的手。”
他抬眼看過來。
溫妤寧不知道他教訓了誰,只知道,從那天開始,關于的一切流言,漸漸完全消失。
并再也沒有,被人跟蹤的覺。
但那時沒有多想,更沒有把這一切聯系起來。
只是在之后想起時,只恍然間發覺,那個時候,還好有他在。
那天后來,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來勢洶洶,豆大的雨滴落在額頭上,黏膩又冰冷。溫妤寧愣了一秒,立即從書包里拿出傘撐開,猶豫了一下,小跑過去,將小碎花傘撐在他頭頂。
“那你,沒有傷吧?”
然后,似乎聞到了他上淡淡的,像初春的青草一般清新的味道。
讓人無法控制地,想要靠近。
后知后覺發現自己靠得太近,怕他會排斥,剛想后退一點,下一刻又被他握住傘柄拉近,“喂,撐過來點。”
語氣吊兒郎當的,毫不客氣,“你別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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