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這麼大雨,你打算淋雨回去?”主任不悅,沉聲訓斥道,“明天要是生病了,你是打算請假、還是傳染給病人?”
醫院門前不能打車,最近也要再過一條街,黎冬沒帶傘,必然會淋。
知道自己理虧,黎冬閉不再說話。
主任見不再無理取鬧,轉朝辦公室離開,留下兩人在略顯空曠的大廳。
祁夏璟垂眸,視線掃過黎冬因為寒冷而戰栗的細瘦肩膀,以及凸起泛白的指骨,毫不猶豫地轉就走。
頭頂燈冷白,將男人決絕的倒影打落地面,是虛無縹緲的淺影。
黎冬從包裡拿出紙巾,將頭髮和肩膀上的水珠去,平時握手刀的右手,指尖正輕微地抖。
略算了下距離,確定返回拿外套要淋更多雨,決定直接去對街打車。
雨勢漸大,細雨變豆大的顆粒砸在上,包裡的資料不能淋,黎冬隻好抱在懷裡,快步走在雨中。
路上行人寥寥,街道空曠一片,砸在臉上生疼的雨點順著臉頰落,在腳下泥濘中炸開水花。
黎冬在街邊站牌下躲雨,點開手機打車件,屏幕右下角顯示著【等待時間42分鍾】,正要點【取消】,耳邊突然響起汽車鳴笛。
霧縈繞的雨幕中,深藍的保時捷停在面前。
車窗緩緩下降,逐漸顯出祁夏璟棱角分明的臉。
相比於黎冬的狼狽不堪,車裡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是從容不迫,骨節分明的手搭著方向盤,挽起的袖口不見褶皺,出線條流暢的小臂。S
如同在手室裡,他言簡意駭地下達命令:“上車。”
這裡是醫院對街,開車過來要繞很大一圈。
黎冬想不通,祁夏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瓢潑大雨淋肩頭,抗拒地低垂眼睫:“不麻煩了,我自己能回去。”
祁夏璟不再說話,後背放松地靠著的車椅背,目不轉睛地盯著黎冬不放,頗有興致的眼神肆意打量。
他像是得心應手的獵人,在這場勝券在握的對峙中,泰然自若。
良久,黎冬毫不意外地敗下陣來,妥協地開門上車。
寒風冷雨裡待過,車的溫度就格外溫暖,黎冬滿雨水,局促不安地坐在副駕駛上,因為冷氣侵蝕,控制不住地輕。
“穿上,頭髮上的水別弄髒我的車。”
祁夏璟轉拿起後座的外套,不由分說地丟過來,關車窗後發汽車,語調懶散:
“地址。”
封閉的空間,兩人之間不到一臂距離,黎冬聞到外套上似有若無的烏木香,臉又蒼白一分,神經繃。
覺得不能再任人擺弄下去,輕輕吸氣,拿起外套還給祁夏璟——接過上的位置,已經滿是水漬。
“請你在路邊把我放下,主任那邊我會去說,也請你以後——”
“黎冬。”
這是祁夏璟今天第二次喊的名字。
比過去幾年加起來還多。
祁夏璟眼神沉沉,看清黎冬眼裡的防備和防備後,倏而勾笑起來。
“雖然你是我前任,我們也彼此很不幸地,要共事至近兩個月。”
他話說的輕描淡寫,語氣甚至帶著戲謔笑意,閃爍桃花眸勾抹著趣味,像是在欣賞著的慌,
“你這麼怕我,會讓我對你的專業水平,產生合理的質疑。”
“一件服和一趟便車而已,能改變什麼。”
男人突然湊近,在黎冬的陡然屏息中,修長五指接過手裡的外套,有條不紊地披在發的肩頭,作堪稱無盡溫。
兩人靠的太近,以至於黎冬能看清祁夏璟臉上細小的絨、以及深邃黑眸裡,表倉皇失措的自己。
下一秒,薄停在頸側的男人諷刺地輕笑出聲,那樣親近而惡劣的,在耳邊低語:
“還是你覺得,我們兩個之間還有可能?”
第3章
黎冬住的位置離醫院不遠,十分鍾後,保時捷在老舊的小區停下。
略顯忙的車門關閉聲響起,高挑纖瘦的人從副駕駛離開,背影迅速沒在雨幕中。
車重歸寂靜,外套被隨手丟在座位上,膽漉漉的。
祁夏璟後背靠著車座,姿態閑適,許久後收回看向樓棟口的視線,余瞥過滿是水的座椅,指尖輕敲幾下方向盤,懶得去管。
丟在卡槽的手機震,是徐欖打來的電話。
兩人從高中到大學都是同學,畢業後又了同事,這次祁夏璟特意時間跑回H市,就是為了徐家老爺子的病。
兄弟之間不必多謝,徐欖上來就是一通囉嗦:“老祁,原定的房子出了點問題,房東說他還有另一房產,就在咱們醫院附近,問你能不能先湊合一段時間。”
祁夏璟解鎖手機,對話框裡是徐欖發來的新地址,他抬眸,看向眼前舊樓四層新亮起的房間,眼底浮現點意味不明的緒。
“到底行不行啊哥,我這著急去看我爺呢。”
“就這個吧。”
他懶懶回復,靠著椅背從卡槽裡拿出失的銘牌,放在指尖細細把玩,看著照片裡的孩,一貫的無所謂態度,
“懶得再搬,麻煩。”
-
空無人的臥室靜悄悄,隻開了一盞暖黃的落地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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