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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婆子是村里寡居的老人,但因為極有生意頭腦,日子過得並不差。
大葉村大到婚喪嫁娶,小到誰家的母多下了兩顆蛋,就沒有能瞞過的。
村裡有人剛好閒著需要點什麼活,或者分家蓋新房缺勞力,找總沒錯。
保準能讓買賣兩方都熨帖滿意。
周婆子家的外院門是一直敞開的,岳曉芳在門口躊躇一陣。
岳晴晴仰著小臉,「姑姑?」
岳曉芳咬了咬牙,牽著岳晴晴的小手走了進去。
外院三三兩兩已經來了幾個婦,最近地里的莊稼都收完了,空閒的人也多了。
幾個人都坐在門口,面前鋪著一張草蓆,上面放著一堆苞米。
人們面前放著籃子,左右手各拿一隻苞米,放在一起使勁著。
上面的玉米粒就落到籃子裡,漸漸堆出一個尖。
周婆子沒有參與其中,靠在院子角落的一張搖椅上,瞇著眼睛曬太。
岳曉芳穿過大半個院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周婆子已微微睜開了眼。
「喲,曉芳來了?」
岳曉芳笑著遞上一簍蛋,「是啊,好久沒來看您了。」
周婆婆掂了掂籃子分量,笑得皺紋堆在一起。
「你是來找活的吧?我記得你以前就特別會做服,你做的服針腳細,樣式也好看,在村里可是獨一份呢。」
岳曉芳反倒不好意思了,「哪有您說的那麼好。」
周婆婆笑了笑,目落在岳晴晴上。
忍不住讚嘆道:「這孩子穿的服就是你做的吧,真好看,我要是有孫子、孫,非得讓你幫著做一套不可。」
岳晴晴立刻出乖巧笑容,今天特意換上新服,就是為了來當一塊活招牌。
正在給苞米粒的人們紛紛看來,有些意。
周婆婆把籃子放到一旁,笑瞇瞇道:「你這孩子是個實誠人,也別和我謙虛了,我這邊給你留意著,到時候有活就讓人去找你。」 (5,0);
岳曉芳沒想到事這麼順利,臉上頓時浮現笑容。
剛要開口道謝,院子裡就響起一道聲音。
「手藝再好有什麼用啊,被婆家趕出來不說,還害得公公吃了槍子,這種人晦氣的很,我可不敢穿做的服。」
岳曉芳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不遠給苞米粒的人盯著,眼中滿是譏諷。
這人岳曉芳認識,何珍珍,是王金順的老婆。
因為兩家的恩怨,向來對岳家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要是岳家其他人來這裡,非得好好和辯一通不可。
岳曉芳卻咬著牙,一句話也說不出。
何珍珍見這模樣,變本加厲道:「這世道真是變了,被婆家休了的人也敢拋頭面,我要是啊,不說拿繩子把自己吊死,至也在家待著,哪敢拋頭面啊。」
岳曉芳就算是泥的子也忍不住了,「現在國家都允許人離婚,你憑什麼說我?」
「還敢頂?真夠不要臉的。」何珍珍放下話,「那我就看看誰敢讓這個喪門星做服?也不怕穿了做的服倒霉!」
剛才還心的人紛紛點頭,這年頭被婆家休了的人就像瘟疫的傳染源,誰都會離遠點。
生怕被家裡人誤會,以為自己也是不安分的。
岳曉芳的指甲死死陷掌心,不停哆嗦著。
明明是那家人豬狗不如,連親生骨都要害。
但在這些人眼中,自己才是罪無可恕的一方。
這究竟是什麼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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