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話到底是有幾分重量。

眾人都噤了聲。

氛圍倒是不比之前活躍了，除了碗筷撞的輕微響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何蕓用的，先放了筷，借口有事，消失在眾人面前。

孟平被老爺子一懟，心里也生了幾分怨氣，不愿再待下去，接了個電話匆匆走了。

酒足飯飽，只剩下孟宗明和孟宗唐兄弟兩人小口對酌。

待了會兒，孟鶴行扶著老爺子去休息。

管家識趣，將空間留給祖孫倆。

老爺子靠在床頭，一雙眼犀利，語氣卻是無奈。

“你也別和他倆計較，孟家終歸是你們兄弟三人的，老大不稀罕這點家業，自己獨闖，闖出的名堂也不小，孟家終究還得你撐著。”

房間不大，為了方便老人，裝了扶手，只開了床頭燈，昏暗的氛圍彌漫。

孟鶴行倚著靠椅，半邊臉在影下，看不清晰。

老爺子又問：“二小子，你說呢？”

“您這是化我呢？”孟鶴行朝著床頭走兩步，捋捋襯衫的褶，“他要是老老實實的，別人也抓不到把柄。”

孟鶴行眉心微蹙：“您老這麼大年紀了，就別太心了。”

“你啊。”

孟老爺子點點手指頭，氣笑了：“跟你媽一樣，倔。”

空氣里彌漫著安神香的味道，很淡。

孟鶴行撥弄著袖口，眉峰微挑，直的鼻梁在暗中彰顯出一道弧度，俊朗的廓分明。

聽見這話，手上的作一頓，又不聲地繼續：“我可不像我媽那麼心。”

——

走出房門。

客廳里，司被元月和孟景寒一左一右架著，元月喋喋不休地勸——

“影影啊，今晚你和老二就留下來歇一晚，明天早上讓他送你。”

“景寒也好久沒見你了，前些日子還念叨你呢。”

孟景寒也跟著幫腔：“是啊，嫂子，你就歇一晚。”

孟晉州在單人沙發上坐，端著個瓷杯品茶，熱氣飄散，暈染眉眼。

孟鶴行，路過三個人，余里瞥見司看過來求救的眼神，直截了當地撈起沙發扶手上的外套。

對元月說：“嗓子還沒好，家里熬了藥，一頓都不能落。”

元月氣勢消了大半：“讓司機送來就是。”

“藥涼了口就不好了，何必折騰。”

孟鶴行站那不，臂彎搭著西裝外套，視線落到中間那人上，司也知道這是要走的意思。

匆匆走到他邊，挽上他的手臂。

元月見狀，也不好再攔，跟著送他們出去。

還叮囑司：“平日里老二沒空，你說一聲，讓司機接你來，或者去我那也行，男人拼他們的，我們逛我們的，也正好，景寒和你年紀相仿，也不怕沒話說。”

司被這話逗笑了，眉眼舒展開，點頭示意，接上元月的話：“我知道的，伯母。”

等出了大門，外面夜濃重，月皎潔，灑在門院上，倒是有幾分寂靜。

孟晉州也要走，孟景寒趕跟上，搶先一步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前者涼涼看一眼：“不在家住？”

孟景寒正對著化妝鏡補妝：“不住了，回學校，在家住，媽老念叨我。”

車子啟，順地移出。

孟晉州跟著前面那輛邁赫，從后視鏡里瞥一眼：“你惹生氣，你不聽。”

“那是忍不住嘛，哥，你又不經常在家，爸也早出晚歸，媽可不得逮著我一個人說嘛。”

孟景寒扭開口紅，薄薄涂了一層，又看時間：“十點半了，回學校肯定晚了。”

孟晉州不理，只專注看路。

果不其然，旁邊這人說：“哥，我去你那湊合一晚吧，明早你送我去學校。”

他氣笑了，就知道會這樣。

蹙眉：“次次都是這招，之前給你買的公寓呢，不住留著干什麼？”

孟景寒來氣了：“我一個人住著害怕。”

“安保是最好的，怕什麼？”

“我不管，我就是害怕，你不讓我去你那住，我就拾掇媽媽給你介紹對象，反正注意力在你上，就沒空來管我了。”

孟晉州深吸一口氣，冷嗤：“住可以，大半夜再給我鬼哭狼嚎的，就給我滾出去。”

達到目的，孟景寒也不再激怒他，老實坐好，舉起四手指頭：“我保證。”

——

孟鶴行剛把司送到匯林南苑，就接到聞京銘的電話。

坐在車里，聽他那邊厚重的音樂聲。

聲音從話筒傳過來：“老孟，在哪呢？”

孟鶴行將手機放到置臺上，搭眼一看，后座上的包裝盒還在。

剛才走得急，忘記給了。

探過子，將包裝盒袋子勾過來。

鎖上車門，抬腳往里進。

才想起回復回復電話那邊的問題：“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了？你和司妹妹在一起呢？”

“沒有。”

電梯在六樓停下，孟鶴行抬腳出了電梯。

聞京銘說：“我和老司在柏夜呢，來喝兩杯？”

“沒空。”

孟鶴行不等他回話，直接掛斷。

摁響門鈴。

里面有腳步聲傳來，下一秒，門就開了。

司見是他，有點意外：“二哥？”

“嗯。”孟鶴行將手里的東西遞過去，“品牌商送的，剛才在車上忘記給你了。”

樓道的應燈滅了，只從屋出一點線。

司垂著眸，視線落到包裝的盒子上。

婉拒：“不用了，二哥，我平時也用不上這些。”

男人眉眼深邃，沒等拒絕，將盒子塞到手里：“拿著吧，不送你也是擺那浪費了。”

他后退一步，抬眼打量，又回過頭來叮囑：“以后別立馬就開門。”

司知道他在說自己防范意識低，家里就兩個，夜晚不得不多注意。

剛才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聽見門鈴聲就開了，現在有種被教育的覺。

忙道：“知道了，二哥。”

“進去吧，我走了。”

直到孟鶴行影消失在視線里，司才提著盒子進了門。

李秀睡得正，客廳很安靜。

將盒子癱在茶幾上。

深藍包裝，上面滾金印著Logo，奢華又低調。

看了半天，盒子被塞進柜，靠邊放著，連系帶都沒打開。

柏夜。

氣氛熱鬧，空氣中彌漫著酒的味道，摻雜著尼古丁的氣息，清脆的杯聲點綴著音樂。

一樓大廳是開放區域，人影攢。

孟鶴行一進門，就被經理迎著，一路上了七樓，整層空間安靜下來。

“孟總，聞和司總已經在包廂里了。”經理推開包廂門，識趣地退出去。

正談心的兩人看過來。

聞京銘調侃：“沒空？”

孟鶴行懶得理他，直往沙發上坐，外套散在一邊，領口散開兩顆扣子，結上下著。

冷眼看向聞京銘：“你很閑？”

后者倒了杯酒放他面前：“火氣這麼大？”

司北泊靜觀，看著聞京銘作死，抿一口酒。

聞京銘往孟鶴行邊湊：“今天不是你們家家宴？你怎麼出來了？”

“知道是家宴還約我？”

孟鶴行不慣著他，一臉看好戲。

聞京銘說：“這不是剛問大哥的嗎，你們家宴我哪知道。”

說著，還把通話記錄找出來給他看。

孟鶴行眼風都沒往那掃。

只聞京銘一個人說：“大哥說景寒去他那了，怕鬼，死活不讓他走，他來不了，這不是，我就找你了。”

“敢我是個替補的？”

“那哪能啊。”聞京銘將酒杯放下，“我這不是試探試探，看司妹妹怕不怕鬼嗎，誰知道，你來了。”

孟鶴行沒，點了煙，放到邊細細吸著：“回匯林南苑了。”

聞京銘瞬間懂了。

收回嬉皮笑臉的模樣，下微抬，指著茶幾上的酒：“不合胃口？”

“等會開車。”

“還怕這？找誰不能給你送回去？實在不行，在這湊合睡一宿不一樣，反正你回家也是一個人。”

司北泊聽不下去了，抬腳就踹。

聞京銘哎呦一聲。

喝到一半，包廂門突然開了。

經理攔都沒攔住，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探著腦袋進來，后還跟著一排姑娘。

孟鶴行坐在最里面，被聞京銘擋住半個子，盡管如此也還是皺了眉。

偏偏那人聽不懂經理的勸告，一個勁兒地往里鉆。

“聽說孟總，司總和聞都在這，我來獻個丑，這幾個都是柏夜新來的，絕對干凈，就讓們招呼著吧。”

那排孩子們穿著柏夜的制服，布料的可憐，胳膊出一大片，白花花地晃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