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薇陪著韋太夫人坐在馬車上,見韋太夫人面蒼白,不由得低聲寬:“您老人家先彆著急,事未必是我們想的那樣,未必就有事的。”
韋太夫人握著陸明薇的手,已經老了,這些年在京城待著,說是養尊優,不必再在戰場奔波,可實際上,這些年在京城比在登州的時候還要累上百倍。
們韋家並沒有別的心思,這些年一心一意的替聖上守著邊關,不敢說是毫無差錯,但是也是盡心盡力的。
可一旦被人彈劾參奏,聖上便將韋家召進京城,明面上說是高升了,可是實際上卻是各種防備著。
韋嘉朝說是要進三大營的事兒,已經說了幾年了。
可事實上他也是前陣子才能勉強挨著三大營的邊兒,進了神機營,做了個指揮使。
就這指揮使的位置都還沒坐熱呢,就出事了。
實在是有些疲力盡了,如今馬車上也只有們祖孫二人,有些話便也不必遮遮掩掩,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忠軍報國,忠軍報國,可我們倒是盡忠了,卻落了個什麼下場?!”
聖上真是疑心太重了!
老人家不得不有怨氣。
如果不是永昌帝一開始疑心甚重,把韋家從登州弄回了京城,韋嘉朝就不會在京中接連遭算計,而後來好不容易熬到了永昌帝鬆口讓韋家重回登州,結果卻又因為魯王的事耽擱了,導致現在韋嘉朝被火銃擊中。
陸明薇也明白外祖母的痛苦,抿了抿,握住韋太夫人的手:“您先別急,咱們先看看舅舅的形再說。”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韋太夫人強自忍著心裡的擔憂,等到下馬車的時候,肚子竟然一時有些打,險些一摔倒在地,好在陸明薇就在旁邊攙扶,急忙將給扶住了。
深吸了一口氣,見神機營已經有人等在大營門口了,這才走了過去,問:“他怎麼樣了?!”
來人是跟在韋嘉朝邊的心腹將領,四品昭武將軍孫永寧,他見了韋太夫人,便面難,低聲說:“太夫人,將軍在三大營比武的時候不小心被火銃擊中,重傷,現在形不太好......”
他說完,便小心翼翼的看著韋太夫人的臉:“您老人家千萬要保重,千萬別......”
韋太夫人搖搖墜。
孫永寧都這麼說了,可見形是真的不好。
陸明薇也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如何反應,舅舅對向來極好,若是舅舅真的出事......
急忙問:“舅舅現在在何?”
孫永寧急忙帶著們去了韋嘉朝的營房。
韋嘉朝被安置在床上,因著事發突然,而且韋嘉朝又傷的太重,所以神機營的人都不敢搬他,而是去請了太醫過來。
現在孫院判和胡太醫就都被請了過來。
大家都是人了,陸明薇一看到孫院判便睜大眼,急忙行了禮便問:“孫院判,我舅舅到底怎麼樣了?”
孫院判抬頭看到是陸明薇,便有些沉重的嘆了口氣:“口被打中的,破了個大,裡頭還有硫磺等,我們實在是束手無策啊!”
被火銃打中,若是手腳都還罷了,止或是讓傷口癒合,都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這是口啊,口都破了個大,人這怎麼可能還救得了?
孫院判也知道這是個巨大的打擊,但是事實如此,也只能如實相告。
韋太夫人再也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陸明薇和幾個丫頭一起扶住,眼裡早就已經蓄滿眼淚了。
孫院判又急忙去給韋太夫人診治。
年紀大了,又這麼大刺激,可別一時突然刺激過頭就這麼去了。
陸明薇則站在門口,有些茫然。
很久沒有面對過親人的離去了。
記憶裡上一次好像還是上一世,是陸雲亭去世。
想到這裡,忽然有些控制不住。
孫永寧擔憂的看著,見如此,忙了眼淚:“二小姐,您進去看看將軍吧!他昏迷之前還說,有話要告訴您!”
現在實在不是難過的時候,陸明薇打起神,點了頭便進門。
胡太醫正在開藥,見到陸明薇進來,深深的嘆了口氣:“陸二姑娘,節哀順變吧。”
這是真的不行了,所以太醫們才會這麼說。
陸明薇說不出話,衝著胡太醫點點頭,坐在了韋嘉朝的床邊。
舅舅對很好,從小就給買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喜歡放風箏,舅舅有空便騎著馬帶著去城外空地上,讓在馬上放風箏。
後來回了京城,時常跟陸琳瑯起衝突,也是舅舅每每站出來幫著跟陸顯宗爭論,拍桌子讓陸顯宗要對得起死了的妹妹。
哪怕是跟韋翩翩相不來,舅舅都是偏著的。
人心做,想到這些,陸明薇失聲痛哭。
哭的有點呼吸不過來的時候,忽然察覺到有一隻手落在了自己頭上,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便看到韋嘉朝焦黑的臉上有點笑意。
幾乎是以為是在做夢,急忙喊了一聲舅舅。
韋嘉朝已經說不出話了,落在陸明薇頭上的手也無力的垂下去,了好幾下,他也只是發出了一個模糊不清的音節。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和艱難起來。
陸明薇幾乎能聽見他的呼吸聲像是風箱一般,發出啞難聽的轟鳴聲。
孫院判急忙過來,見了這場景便嘆氣搖頭:“不行了,準備後事吧。”
陸明薇不可置信,死死地握著韋嘉朝的手睜大眼睛:“不會的,我舅舅剛才還在我的頭,他還有神的!他還跟我說話,他想要跟我說話......”
有些崩潰。
孫院判跟陸明薇也算是打過許多次道的了,說實話,他還從來沒見過陸明薇這麼失態的模樣,不由得便有點詫異。
隔了一會兒,他才沉默了片刻說:“陸二姑娘,才剛那是迴返照,韋將軍這是真的不行了,他這樣,也痛苦。”
他說著,掀開韋嘉朝的被子,就算是被紗布包裹著,那滲出來的跡還是讓人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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