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泣著,安予甜遲遲不能做出決定。
最終,咬牙,要把信扔進垃圾桶。
夠了!
再也不想傷心了!
就讓一切過去吧!
人死如燈滅,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有什麽好看的?
一抬手,把信擰了團要扔,可顧玄霆卻拉住了。
溫的目著,顧玄霆鼓勵道:“若是不看的話,心裏永遠會留有憾的吧?不論怎麽說,你們也曾姐弟一場,看看吧。”
他太了解安予甜了,他知道,這人有一顆溫的心。
安小寶已經死了,這封絕筆信,是安小寶留給安予甜最後的一個念想,不看,必然會後悔。
顧玄霆的鼓勵,讓安予甜心中有了力量。
其實,不是不想看。
隻是怕,怕自己不了憾和心痛……
“我陪著你,一起看?”顧玄霆問。
“沒事,我自己看就好。”
安予甜強忍著心中的酸,轉坐在了椅子上。
在上,鋪開了被撕碎的信。
接之前看到的容,往下著,看安小寶都說了什麽。
“姐,你肯定都覺得我傻,還這麽年輕啊,為什麽不好好的活下去?可你看,我變了這不人不鬼的樣子!我失去了信心,無法想象用這樣的形象麵對未來,甚至我連想哭,都無法捂住自己的臉,我的世界,一片灰暗……”
“姐,我做了很多錯事,我知道,可我停不下來,每當我想到我要繼續這樣不人不鬼的活下去,你卻擁有了世間一切好,我就覺得命運不公,更加得憤世嫉俗!”
眼淚婆娑, 一個勁兒的流。
安予甜無法阻止,任由眼淚落下,暈開了信紙上的字跡。
“我以為我隻要變得壞一點,就能沒心沒肺的活下去,過上好日子,可我錯了,我越壞,心裏就越空虛,心的黑越來越大,沒有什麽能滿足,我覺我被黑吸了進去,徹底被吞噬……”
“姐,如果可以,我多想回到小時候啊!雖然那時候日子不好過,我總是躲在你的懷裏哭,但那是我從小到大最溫暖的回憶了……你說,我怎麽那麽笨呢?小時候想長大,長大了,卻又想回到小時候……”
“我知道,我不是東西的,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都做了什麽錯事,肯定特別生氣,特別恨我,但是姐,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麽辦啊,我知道,我一定是迷失了,但這,或許就是我的路啊……”
“姐,我累了,這樣活下去我真的太痛苦了,如果我不在了,那好的,我終於找到徹底的平靜了,隻可惜,我再也不能靠在你懷裏撒了……”
如同夢囈一般的字句,簡簡單單。
安予甜不知道安小寶在寫下這些話時,是哭著的,還是笑著的。
或許,都有吧?
時,一瞬間被拉到過往……
安予甜想起了他們的小時候。
那時候,和安小寶都還不知道他們並不是彼此的親,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家裏,他們就是彼此的唯一。
安小寶比小,總是哭哭啼啼的躲在的懷裏。
憤怒暴力的父親,冷漠悲慘的母親,安小寶總是害怕到不敢看。
安予甜也很害怕,直到多年後的今天,想起那些可怕的日子,都打從心底到恐懼,可知道,無可躲。
是姐姐,必須照顧好弟弟。
不僅如此,還得保護好弟弟,哪怕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抱住,一起躲藏在家中的小角落。
安予甜收起了信,心口悶疼。
看著難過的樣子,顧玄霆後悔了。
“對不起,老婆,我沒想到你會如此難過。”顧玄霆低聲說,“早知道我就不讓你看了。”
“沒關係,我開心的。”
“開心?”
“很多事,已經無法挽回,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安予甜仰頭,看著他,說:“能知道過去十幾年的付出也不是那麽不值,我很開心。”
付出了,總是需要有回應的。
曾將安小寶當做親弟弟,付出了這麽多年,就算沒得到什麽,能有安小寶的一句懷念也好。
此時此刻,心底那些傷全都被治愈了。
一溫又強大的力量,讓整個人暖暖的。
“我和他之間的姐弟關係,徹底結束了,往後,我再也不會惦念,也不糾結,我會釋然的走進新生活,幸福安然的活下去。 ”
安予甜去眼淚,出了笑容。
這是釋然的微笑,哪怕淚依然在眼中閃爍。
但知道,的心境變了。
這封信,給了無窮的力好好走下去。
“傻老婆,又哭。”
顧玄霆心疼的將拉懷中,吻著眼角的淚。
“哼,不哭了,還要被你笑。”安予甜擁著他,說:“好啦,我要洗個臉,然後我們把月餅水果都端去給爺爺他們嚐嚐唄。”
“嗯。”
安予甜從顧玄霆懷中溜了出來,去洗臉。
現在已經不難過了,莫名的,給了無窮的力量。
每個人在這世上,都有自己的路。
安小寶已經走完了他的路,而,也有自己的路要繼續走啊。
晚上八點,明月當空。
象征團圓滿的月亮掛在天空中,皎潔的月灑滿人間。
跟老公和一起端上了月餅和水果,安予甜在臺上陪著家人賞月。
笑嗬嗬的靠在顧玄霆的邊,看著家人們。
何廣勝忙著讓秦叔擺弄相機,等下給一家人拍個團圓照。
林臻幫忙,切著月餅。
李崇白也沒閑著,他用椅把何以諾推上了臺,拉著何以諾的手,用最詩意的話語形容著這月會有多。
仰頭,安予甜的目對上顧玄霆溫的笑容。
十指錯的手,握得更了。
秦叔準備好了相機,舉了起來,說:“來,大家靠得近一點,我給大家拍幾張照!”
大家這就忙活起來,圍在了何廣勝的邊。
何廣勝坐在椅子上,手裏拄著拐杖,不熱淚盈眶。
“還好我活得長啊,還有機會找回兒媳孫。”他難掩激,慨著:“往後,我可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兒子好好守著這個家,看到你們每一個人過得幸福滿,就是我的願。”
“公公,你一定會健康長壽的。”林臻說。
“這個中秋還圓滿的,唯一憾的是,我們小諾還沒醒……”
林臻安他:“夏醫生說恢複得不錯,明年中秋前,肯定會醒的。”
“嗯,那就好。”
何廣勝抬手了淚,就怕照片不好看。
安予甜特地站在了何以諾的後,微微俯,對椅上的何以諾說:“小諾,你聽到沒,爺爺多想你啊?我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你到時候可就升級當小姨了,我不許你缺席滿月酒哦!”
何以諾搭在扶手上的手,手指了。
似乎,是聽到了。
安予甜開懷一笑,趕支起子。
歪著頭,靠在了顧玄霆的肩頭。
閃燈亮起,將這幸福的時刻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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