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一座陌生的島嶼。

  島的邊緣。

  顧青山站在這裡，朝外眺。

  ——外面是無窮無盡的昏暗迷霧，看不清任何東西。

  忽然。

  有風吹來。

  迷霧稍稍散開。

  趁著這一瞬的功夫，顧青山看見不遠有一個巨大的、散發著芒的巍峨軀無聲無息的飛了過去。

  ——僅僅是一瞬間，迷霧合攏。

  那個怪消失了。

  顧青山默了數息，嘆了口氣。

  他索在島嶼邊緣的巖石上坐下來，將兩條垂在外面的虛空中。

  「大人。」

  一道聲從背後傳來。

  「羽，什麼事兒？」顧青山頭也不回的問道。

  「有人請求進我們的島嶼。」羽的聲音明顯著一張。

  顧青山坐著沒，後卻浮現出四道淡淡的芒。

  地、水、火、風。

  混沌戰神。

  他略看了看面前的虛空，開口道：「不是怪。」

  羽頓時鬆了口氣。

  只聽顧青山繼續道：「來的是一個老朋友，放他進來。」 (5,0);

  「好的。」羽從原地消失。

  過了一會兒。

  留著火紅冠頭、上滿是羽，戴著墨鏡的男子便出現了。

  ——爺。

  「還習慣嗎？」

  爺走到顧青山邊坐下，問道。

  顧青山搖搖頭，說：「島一直在迷霧中漂浮，其他任何東西都看不到，也無法出去，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習慣這種日子。」

  爺笑了笑，說：「混沌之墟就是這樣的，你早晚會習慣。」

  「什麼事兒勞煩你親自跑一趟？」顧青山問。

  「我來給你傳個話。」

  「誰？什麼話？」

  「屬於眾生的那個你——他通過諸界末日在線呼喚了我，讓我跟你說一件事。」

  「說吧。」

  「這種，也就是在永滅之地才可以當面述說，畢竟所有的最終都歸於永滅之中。」

  爺笑了笑，繼續道：「他說——『時間就像一枚幣，它是一個圓形，而且有兩面』。」

  顧青山陷沉默。

  在他眼前，一行行螢火小字飛快亮了起來：

  「請注意！」

  「得益於分界石的力量，你分了末日與眾生兩個份。」 (5,0);

  「此刻，屬於眾生的你正在前往過去的某個時刻。」

  「由於他的這一舉將引起整個時空的連鎖反應，你必須進行如下抉擇：」

  「其一：徹底與他斷開所有聯繫，形兩個完全獨立的個，從此各自進行自己的戰鬥，不會被對方干擾，也無法影響到對方，以確保你們兩人都可以使用已獲得的一切兵、甲冑、寶；」

  「其二：保持聯繫。這會在時空中建立一道因果，他的一切作為將影響到你，而你的作為同樣將影響到他，但這樣一來，你們曾獲得的一切都為了唯一，只能供你們兩個之中的一個人使用。」

  顧青山很快看完。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響。

  叮——

  只見一枚幣拋飛起來，又落下去，被爺抓在手中。

  「時間就像一枚幣……這是多麼深奧的，我猜另一個你也是聽別人說的——你明白了嗎？」爺問道。

  顧青山笑笑，說道：「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記得你利用混沌的力量，營造了兩個閉環，你猜另一個你去了其中哪一個？」爺問。

  「第一個。」顧青山道。

  「為什麼不是第二個？」

  「第二個是六道爭雄的時刻，閉環之中有六道迴，自然也有邪魔——本就是要躲避邪魔，爭取時間，自然不會選這個。」 (5,0);

  「所以去了第一個。」

  「對。」

  爺點點頭，嘆口氣道：「厲害。」

  「這是很容易揣測的事。」顧青山聳肩道。

  爺一默，說道：「我先走了，有什麼消息了再來找你。」

  「等一下。」

  「什麼事」

  顧青山攤手道：「這個屬於諸界末日在線·羽的島就這樣一直飄著？」

  爺道：「你該慶幸如此。」

  顧青山問：「為什麼？」

  「永滅之墟……大得近乎無窮，埋藏著過去的一切，其中自然有無比恐怖的東西，也有千奇百怪的的存在，更有你和諸紀元的敵人——而你們的末日之島才剛剛初生，並沒有深永滅之中，所以還沒見那些東西。」

  爺站起來，拍拍手道：「努力吧，爭取獲得足夠的混沌之力，讓你們的末日文明強大起來，直到——」

  「直到？」顧青山追問。

  「直到你們有足夠的實力去面對那些恐怖的傢伙。」

  爺說完這句話，衝上天空，撥開層層昏暗的迷霧，投虛空而去。

  顧青山站在島嶼邊緣，看著它化作一道流，一直朝深邃的虛無里墜了下去，最終不知去向。

  「嘖……被看不起了啊。」顧青山抱著雙臂道。 (5,0);

  他向虛空，又想了數息，開口道：

  「我選第二種方式。」

  立刻，一行螢火小字飛快冒出來：

  「注意！」

  「你已經和另一個你產生了聯繫，憑藉兩界石的力量，你們之間將形一條因果線，你們的作為會影響到彼此。」

  「請立刻開始從你的所有之中挑選。」

  「記住，你所拿走的東西，他便會失去。」

  所有小字顯示完畢，迅速消失。

  顧青山想了想，沉道：「要保證整條時間線不出問題……恐怕天、地、音、山都必須去。」

  他後四柄飛劍瞬間沒虛空，不知去向。

  「至於戰甲——無論是真古魔王甲，還是玄天都太顯眼，恐怕會惹出些麻煩，我就留下了。」

  顧青山剛說完，後傳來一道滿是疑的「咻咻」聲。

  「恩，你也留下。」

  「咻！」

  ……

  風。

  火。

  煙。

  大江之上，魔滔天。

  數不盡的修士攻上去，卻紛紛殞命，跌落在江水中，化作冰冷。 (5,0);

  局勢已經到了最後一刻。

  虛空一。

  悄無聲息之間，一名背後冒著四道焰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落在江水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人的目落在他上，更沒有任何人發現他。

  男子默默等待。

  忽然，他背後響起一道聲音：「為什麼是這個時刻？」

  ——地劍的聲音。

  男子道：「我曾藉助戰神界面的力量，創造了兩個閉環，其中一個是六道爭雄的開端，那個時刻其實已經有邪魔在暗中環伺了，如果選那個時刻，太容易被它們找上來。」

  「為了爭取時間，公子才選擇了第一個閉環點。」山的聲音隨之響起。

  「對，這是我的閉環，卻是邪魔們在時間線上的——它們如果不找到這個，並將之抹平，便無法為正紀元——這也是拖延戰最重要的一步。」顧青山道。

  「它們為什麼不選擇去其他時間線上殺掉你？」冰璃問。

  「——除了我的閉環之外，我經歷的所有時間和歷史都被戰神界面固定了，邪魔們不進去手。」顧青山道。

  「真是深謀遠慮。」冰璃讚嘆道。

  地劍道：「但我記得這裡已經有兩個你了——快看！」 (5,0);

  顧青山朝大江的另一邊去。

  眾將士們排山倒海般跪下，令其中那名披甲將軍顯出形。

  顧青山看著這一幕，面上流出懷念之。

  他開口道：「其實我本就應該回來。」

  「為什麼？」冰璃問。

  「一個我從遠古時代而來，將戰神界面化作短劍，送至此刻的我手中——這就形了一個閉環。」顧青山道。

  「對。」地劍道。

  「那麼，這個時間點的我將被送回承平末年，一切從新開始；而那個送劍的我將返回遠古。」顧青山又道。

  「對啊，事已經做完了，你來此又意味著什麼？」地劍道。

  顧青山道：「兩個我都走了，那這裡呢？」

  眾劍怔住，半天說不出話。

  顧青山注視著遠方。

  但見烈烈長風之中，無數熾烈的芒正在匯聚一道劍陣。

  他不再說話，轉而在心中傳念道：

  「時間就像一枚幣，當它形完的閉環，有一個我回歸了開端，那麼在末端的那一面，必定也有一個我，這便是時間的因果。」

  「更何況——」

  「在這個時間點上，用了同歸劍陣之後，我理當已經死了。」 (5,0);

  「——我為了對付龍神，一直保持著亡者之軀，正好符合死亡的條件，完嵌這個時刻。」

  眾劍聽得說不出話。

  冰璃嘆道：「邪魔準備了無數年才瓦解洪荒世界，我覺得如果它們有你的話，恐怕只需要幾天就可以做到。」

  「我是它們的敵人。」顧青山道。

  「那它們就準備去死吧。」地劍道。

  顧青山一笑。

  遠空。

  劍氣縱橫而起，化作璀璨劍陣斬向那龐然魔。

  卻有另一個顧青山悄然出現在半空，將一柄金盈潤的短劍塞在那名使出同歸劍陣的自己手中。

  剎那間。

  兩個顧青山都消失了。

  世界之中，發出這一劍之後，所有將士全都倒在地上，再無半點生息。

  ——以及一個已經死掉的顧青山。

  不同的是。

  他是當初為了對付焰靈墜飾，才主被靈魂隕落之弓中，從此化作亡者。

  「我希永遠不要再發生這一幕。」

  「那你要怎麼做？」

  「讓幣再翻轉一次……儘管我們的任務是拖延時間，但我想活著——讓所有人都活著。」 (5,0);

  顧青山說著，手朝背後握去。

  天劍被他握在手中。

  他化作一道流，乘風而起，背後顯現出四柄虛幻的戰旗。

  霎時間。

  凌冽的劍芒充斥整個原初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