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杜相確實病膏肓了啊。難道要將他的藥方篡改……”林安有些為難,“但陛下看過藥方,還我回去仔細寫下每味藥的藥效,很是上心。只怕行不通。”
“不必從藥方上手腳,我自有辦法。你此番卻要好好渲染他的病才是。陛下慈悲心腸,對他總留有幾分心——可等到這份心久了,卻發現他在欺君,那麼……”
——陛下心?!陛下雷霆子,哪里跟心沾得上邊?
林安心里頭一陣陣寒意!他心里清楚,要是陛下這樣的人,對旁人付出了真心,卻被欺騙……那他的報復絕對是毫不容,狠辣無比!徐妃這法子,當真是要將杜相上絕路啊!
自己卻不得不助紂為……林安心里難極了。只是他自己全家命都在徐妃手里,卻也不得不聽命。
“是,奴才知道了。徐妃娘娘,奴才這就去向陛下匯報。”
“去吧。”
著林安離開的背影,徐妃冷地笑了。他手召過來自己的心腹太監,
“你去太醫院,將那個開藥的太醫理干凈!其余的東西,你自己看著辦——我要讓那杜玉章犯下偽造藥方,蓄意欺君之罪,務必證據確鑿,不容翻案!”
他語氣怨毒,
”陛下還有幾分牽掛著他,本宮更要想辦法,讓陛下對他徹底厭惡起來!”
徐妃說完,狠狠攥住袖流蘇,將袖口也扯出了幾道褶皺。他心中恨意不但沒有消弭,反而更加熊熊燃燒。
昨日他借故將李廣寧出去,想趁熱打鐵,與李廣寧親昵。誰知道不在杜玉章面前,李廣寧對他卻是淡淡的,本沒給好臉看!就連他后來遞條子告狀,說了被杜玉章當面辱的事,李廣寧也不以為意,本沒有責罰那賤人!
甚至晚上還帶他去了畫舫——誰不知道那是陛下自己的靜心之地?就連他徐燕秋,也沒登上去過!
他杜玉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得到陛下的雨恩寵?有什麼資格大放厥詞,說什麼“皇上的寢殿,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爬進去的”!他是嬪妃,是皇帝的房中人!竟然被個外廷臣子欺負到頭上!
這奇恥大辱——他一定要讓杜玉章加倍還回來!
……
林安捧著藥方,哆哆嗦嗦進到了皇帝的寢殿。里面燭火昏暗,散著一奇異的藥香——那是番邦進貢的靜心香,不僅能夠安神靜意,更有番邦高僧法力加持,據說能滋生氣,增添壽。
一香也不過點上半日,價格卻要千金。整個皇宮中,據說只存有寥寥數十。
可只林安目之所及,這寢殿中就燃著不下十。
“怎麼樣?”
皇帝開口,卻將林安嚇了一跳。李廣寧聲音嘶啞低沉,本沒有平時意氣風發的樣子。等他轉過頭,那眼下烏青的眼圈,看起來憔悴得厲害。
“陛下,莫非這兩夜一日,您都沒有睡過?”林安心驚跳,“您是天子,當以社稷為重,要保重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