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遍痕跡,真人大開眼界啊。”
李廣寧聲音里帶著惡意,“竟然帶著這樣一痕跡就上了朝堂了!杜卿,你還真是無恥。朕也大開眼界。”
杜玉章咬牙關,臉慘白。
他自然不想帶著這一痕跡上朝堂,可昨日被李廣寧深夜招進寢宮,一直留到日出時分。他一夜未能回府,又去哪里更換和清洗?
可他是左相,朝堂上的脊梁,真真正正總領天下的政事。他不能不在。他咬著牙,忍著疼痛與虛弱,才算支撐到今日早朝完畢。下朝時,他眼前一片金星,幾乎捱不住了。
可他才走進辦公的衙門,就得到消息——蠻族那邊派來和談的隊伍已經出發,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眼前!
每年在邊關戰爭里,要死多人?戰事持續下去,將來還要死多人?為了救這些人,杜玉章怎麼都要將這和談的主權拿到手中。
他的心思,李廣寧也知道。
偏偏,這和談特使的位置,他懸而不決,就是不定人選。
杜玉章懂他的意思。李廣寧,這是讓他自己送上門去。因為李廣寧心里清楚,杜玉章為了這件事,什麼都肯做。
主送上門,不死也要層皮。雖說是下定了決心,事到臨頭,杜玉章還是止不住地抖。他能覺到李廣寧的手掌在自己背后輕輕著,就像一條毒蛇,正沿著脊梁盤旋而上。像是,要咬斷他的嚨。
可到他嚨的,卻是一截的。李廣寧在他耳邊流出一句低語,
“為了權勢榮華,杜卿,你能自己洗干凈了送到朕面前來。朕真的好奇,你還有什麼不肯做?”
“陛下……”
“不過也難怪。能用親爹的命,換自己榮華富貴——杜卿,你做出何等下賤行為,朕都不會覺得意外。”
“陛下!”
杜玉章眼前一黑,一腥甜沖上嚨。他將這味咽下去,咬著牙道,
“臣是為了陛下順利繼承大統,才將謀逆之人盡數拿下。臣全是為了對陛下的一片忠心……”
“對朕的一片心?”李廣寧冷笑一聲,用力住杜玉章下。杜玉章都合不攏,更沒法說話了。
“既然杜卿對朕這樣有心,朕自然也不可辜負了你。來,讓朕看看,朕的卿是如何對朕‘一片忠心’的。”
李廣寧聲音拖得長長的,卻帶了幾分譏諷。一只冰冷的手指,沿著杜玉章的肩胛骨一路向下,游走到了腰窩。作輕,仿佛帶著憐惜。但杜玉章清楚,李廣寧對他,本不可能有什麼憐惜。
他的憐惜,只會給那位皎皎如明月的翰林才子白皎然,那才是天子心尖上的人。而他杜玉章,不過是君王榻下隨意踐踏的污泥塵土罷了——就連李廣寧后宮里那個行事張狂打扮輕佻的男妃徐燕秋,他大概都比不上的。
“今日在朝堂上,杜卿與白翰林辯論朝政,慷慨激昂。朕當時就在想,該那些人都看看大權在握的杜卿,在朕寢宮中那副妖孽樣子。”
“陛下!”
杜玉章的臉登時慘白,雙手抓住了李廣寧的胳膊,指尖冰冷。李廣寧的臉立刻沉下來。
“怎麼,侍奉君主,辱沒了你?夜半主求見朕,你不是來討君主歡心,是來做什麼的?嗯?”
“臣來求陛下一份恩典……啊!”
杜玉章慘一聲,跪在了地上
“恩典?這就是朕給你的恩典!你以為你杜玉章是什麼東西,到了今日,你還有什麼臉面,來向我求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