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有一半都在想這等折磨,熬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另一半則在想,他們應該是熬不到結束的那個時候了。
此時的宣平侯府里,老夫人聽聞謝文釗病了,趕過來瞧他,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的謝文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問他:“兒啊,你這又是怎麼了?”
謝文釗癡癡地看著手里的佛經,沒有說話,他已經有一個上午都沒有開口,任憑是誰與他說話他都不理會,昨天晚上花小菱雖然沒有得逞,但是也讓謝文釗想起了他其實早已違背了對孟瑜的誓言,他早就與花小菱有了之親,他配不上孟瑜了。
上天為什麼總是喜歡折磨他們這對有人?為什麼相的人卻沒有辦法在一起?
老夫人看著謝文釗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又是生氣又是心疼,聽下人說昨天夜里謝文釗是從玲瓏館跑出去的,不用想老夫人也知道,肯定又是為了他那個心上人,老夫人問:“你還放不下?”
謝文釗依舊沉默。
“你這個樣子……你總不能出家當和尚去吧?”老夫人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問。
啞了半天的謝文釗終于開口,奈何說出話卻差點沒把老夫人給氣死,他說:“為什麼不能呢?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他竟是真有這個想法!
老夫人一下氣就火了,冷笑道:“為什麼不能?我們養你這麼大,讓你錦玉食,奴仆群,給你請最好的先生,讓你去最好的書院讀書,你現在說你能出家當和尚,你你的良心,你有什麼臉去見佛祖?”
謝文釗輕聲說:“可這些都并非是我想要的。”
老夫人這兩天在李鉞那里生的火氣一直沒地方發泄,此時聽到謝文釗這話,更覺得口疼,并非他想要的?那賬本上他花錢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手,而且他以為如果他不是宣平侯,那個孟瑜能看得上他?
老夫人按著自己的口,對謝文釗道:“我現在覺得孟弗的安排真是好極了,花小菱那兒住完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到孫玉憐那兒去!你想當和尚也行,什麼時候讓我抱上孫子了,你去哪個寺廟就去哪個!”
老夫人放完狠話轉就走,說的到底還是氣話,謝文釗是上掉下的,他做的再不是,又怎麼舍得讓他去寺里做和尚呢?
只是謝文釗沉浸自己的悲痛里,本無法察覺他人話中的深意,他覺得這個侯府里的所有人都當他是傳宗接代的工,只有孟瑜才是他這個人的。
謝文釗閉上眼睛,心中難到極致,這等難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現在和他一個的,大概就只有奉天書齋的員們了。
經過孟弗的一連串詢問,那孫飛泉臉上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下去了,他自己也覺得太丟臉了,這竟然是他孫飛泉主持編寫出來的東西?太爛了太爛了,怎麼能這麼爛!他上對不起君王,下對不起父母,他該趕找棵歪脖子樹趕吊死。
孟弗從來到奉天書齋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狠話,但在場的員們無不愧難當,悔恨不已。
陛下對修大典這事是真的不在意,覺得修不修都行,因在這事上花的錢不多,他也就沒給停,但孟弗對此卻有另外的看法,覺得將古往今天的經典之作加以整理、注釋,和分析,這不僅功在當代,也利在千秋,將來陛下也必然會隨這部大典名留青史。
但他們編寫出來的東西太讓孟弗失了,能被先皇指派在奉天書齋修書的,都是才學頂尖的人,最后修出來的大典卻這般普通,那何必用他們來呢?從哪里隨便抓兩個書生不行呢?
“諸位卿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孟弗問道。
跪在下面的員們沒一個敢開口,他們現在還能說什麼呢?他們的臉都要被陛下給打腫了好嗎?
是誰說陛下書讀得的?開什麼玩笑?這要是讀書能看出來的病,那他們一個個的都可以回家種紅薯了。
陛下是不是努力了?
這些員此時確實是有幾分后悔,不過后悔的原因只是這書修的讓陛下看低了他們,丟了面子。
孟弗掃了他們一眼,將他們的各表收眼中,隨后把眼前的書合上,嘆了口氣,對他們道:“朕知道你們這些年在這里修書不容易,先皇信任你們,將修典一事給你們,朕也放心你們,故而一直沒有前來,但你們真是太讓朕失了,諸位可都是大才啊,你們把書編這樣,你們自己看得下去嗎?”
孟弗每說一句,這些員的頭就低下一些,到最后都恨不得把頭到地里去。
“你們真是太讓朕失了。”孟弗嘆道。
聽到孟弗的嘆息,員們的心里也非常不好,他們沒想到原來陛下不是忘了他們,反而對他們給予了厚。
他們本沒有懷疑孟弗這番話的真實,他們深信不疑。
陛下登基以來何曾說過話?然即便現在陛下知道他們懶糊弄,卻依舊忍著沒有發作,還語重心長地與他們說了這麼一番話,這朝廷里有哪個員過這種待遇?若是旁人做出這等事,怕是早就被拖出去了,但他們還好好地站在這里,陛下這是何等的看重他們!
而他們不僅沒有恤到陛下對他們的苦心,反而整日在書齋里混日子,他們辜負了陛下,真是太對不起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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