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策還在腦海里飛快捋著事的前因后果,一抬頭,看見兩張淚眼婆娑,梨花帶雨的臉朝自己轉來。
“…………”
似見此生從未見之震撼,元策抬起兩只手,左右手同時猶豫著下了:“二位、要不、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姜稚:“你我怎麼冷靜!”
裴雪青:“不必了……”
兩人一個聲聲泣,一個靜默流淚,眼見著哭得更兇了。
元策閉上眼,在一室的水漫金山之中,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比一個姑娘在跟前哭更可怕的,是兩個。
比兩個姑娘在跟前哭更可怕的是,這兩個在哭的姑娘都覺得他是負心漢。
比兩個姑娘都覺得他是負心漢更可怕的是,他其實一個也沒負。
“……”
元策十萬分的確信,比起天子的審視,政敵的試探,仇人的虎視眈眈——
此時此刻,才是他京以來遭遇的最大危機。
兄長若在天有知,該顯顯靈給他一個解釋了。
漫長的等待過去,什麼也沒發生,除了事態聽起來變得更加嚴峻。
佛不度眾生,唯有自度。
元策睜開眼,看了眼哭眼抹淚的姜稚,轉向裴雪青:“裴姑娘——”
“你居然先哄!”姜稚拿手指著他,氣得脯一起一伏,渾打,看起來哭得快厥過去了。
“我不是。”元策嘆著氣走上前,拉過姜稚的手腕,再次看向裴雪青。
不等他開口,裴雪青已經明了般看著他點了點頭,低頭揩了揩淚,攥著那塊非字佩轉過,匆匆出了書房。
元策閉了閉眼,面向姜稚:“我指天發誓,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
姜稚著噎仰頭看他:“人證證俱在,你還要狡辯什麼!發誓也不管用了!”
元策拿起那枚字佩:“這枚玉佩,你說是你給我的,說……”
“我不聽——”姜稚牢牢捂上耳朵,“上次就是說著說著給你蒙混過關了,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
元策扭過頭,了眉心。
后人聲淚俱下:“你為什麼非要挑今天這個日子讓我知道這些糟心事……”
“我本來就很不喜歡今天……”
“以后每年今天我又要多一些傷心,我是與這日子有什麼仇什麼怨……”
元策腦仁嗡嗡作響,回過頭,將人一把豎抱起來,抱上書案:“你先安靜一會兒,讓我好好想想這事行嗎?”
姜稚一個踉蹌扶住案沿,一抬眼,才發現自己此刻與他差不多高了,怒目直視著他的眼睛,狠狠瞪他:“不行!”
“你自己做錯了事,還要讓我安靜?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這麼霸道的道理!”
“你若嫌我煩,你出去呀,去追你的裴姑娘,多安靜啊,被你負心了也不說一句罵你的話……”
“我就是這麼一個話很多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現在來嫌我——”
元策頭一低,堵上了那對一張一合的瓣。
姜稚話說一半驚愕地睜大了眼,還沒來得及反應,齒關被叩開,有什麼熱之游魚一般了進來。
轟地一下一團火燒起,從臉頰一路燒到耳,姜稚張了張,害怕地嚶嚀出聲,連忙往后躲去。
元策深的作一頓,緩緩松開的,垂下眼,看著瓣上的涔涔水,輕輕吞咽了下,閉起眼,額頭抵靠上的額頭:“小祖宗,求你,安靜一會兒。”
第41章
額頭相抵的距離里, 元策閉著眼,不可抑制地噴薄出滾燙的呼吸。
耳邊是安靜了,心里的聲音卻更吵了。
他只是看著叭叭不停的, 煩躁到了極點才堵上去,自己也不知怎麼, 方才那一刻仿佛擁有狩獵的本能, 本沒想好要怎麼做, 就已經做了嚇到的事。
如果沒有害怕地往后躲去,他可能都忘了他的初衷只是想讓安靜。
……也不知這會兒安靜這樣,是不是嚇傻了。
想到這里, 元策因躁而混的五恢復敏銳,突然察覺不對,驀地一睜眼,抬起頭,眼前安靜到不對勁的人直直朝他靠倒下來。
元策手一一把接住了人, 驚愣地低下頭去:“……姜稚?”
懷里的人臉頰紅,閉著雙眼沒有回應。
手探過鼻息, 頸脈,額頭,元策轉頭向外:“青松——”
“在,在在……”
“李答風來,快。”
三刻鐘后,西廂房,元策坐在榻沿,盯著李答風的神:“什麼況?”
李答風松開切脈的手,上前翻開姜稚的眼皮看了眼:“暈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麼?”元策看了他一眼。
李答風:“你當我是大羅神仙, 切個脈就什麼都知道,不結合前怎麼斷病?”
“吵了一架……”
“吵著吵著暈過去的?”
“也不是。”
“那是——?”
元策眼看著李答風, 張了張又閉上,撇開頭去,目落向姜稚紅得異常的,飛快一收眼。
李答風抬了下手:“明白了,醫者救人心無雜念,下次有話直說。”
“……”
元策皺眉催促:“所以到底有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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