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甘、憤怒與怨恨, 魏琰都能在眼裏。
可就算是這樣,“在走向自己”這樣的事實,就足以蒙蔽他的眼睛。
魏琰甚至要很努力地才能克制著自己, 不要像一隻狗似得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在一切沒有定論之前,他不能把自己的心髒毫無保留地暴出來。
慢騰騰的人,終于走到了跟前。
在桌子的邊緣停下,視線正能看到魏琰的書桌上。
看到男人遞過來了一張紙, 還有隨之而來的, 溫和卻讓人惡心的話語。
“梁瓔,周淮林是清白的,還是確有其罪,選擇在你。”
梁瓔手打開那紙, 映眼簾的首先就是明晃晃的“和離書”三字。
那一瞬間的憤怒讓握了手,也皺了紙張的一角。但其實梁瓔更想將它撕碎了扔到那個無恥男人的臉上。
擡頭,目對著男人直直地看過去, 用手一字一句地比劃:“魏琰, 我從未想過, 你會如此。”
“你怎麽能如此?”
為一己私利殘害忠良,那不是明君該做的事,也不是梁瓔認識的那個魏琰會做的事。即使自己就是那個被辜負的人,潛意識裏也是這麽覺著的。
魏琰臉上不變的溫和笑意, 在的質問下,僵了僵。他的結微微滾,想說的話仿佛被哽住了一般, 人閃著淚的眼眸, 讓他的心也在痛。
是, 他何嘗不知這樣會讓梁瓔不齒,會讓自己在心中的最後一好也斷了。
可不這樣做的話,他又能怎麽辦?
他又得回到暗無天日之中,繼續經歷那一個個孤枕難眠的夜,經歷每天睜開眼來就是沒有的一天。他幾乎可以預見,自己守在這裏絕期盼目施捨過來的一天天,甚至連自欺欺人的僞裝平靜都做不到了。
跟這些比起來,被看不起又算得了什麽?
“梁瓔,”他放棄那些辯解的話,毫不藏自己的卑劣,“你來選。”
他讓梁瓔來選,可是梁瓔有的選嗎?
長久地等待後,梁瓔終於低下頭:“我願意與周大人和離。但也請皇上,放他安全離京。”
說完就要再次跪下,卻被魏琰一把拉住了,不僅將拽了起來,更是將拉到了自己的側。
男人握住手腕的手,如同他的目一般,灼熱得可怕,又帶著不易察覺的抖。
“這是你說的,是你答應了的。”那些曾經有意識還是無意識也好,煎熬著他的嫉妒,終於在這一刻無藏,“你得忘掉他,再也不許想他、念他、他。”
那強的聲音到最後有了微微的哽咽。
“像你對我那樣。”
***
空了許久的長寧宮,迎來了新的主子。
皇上親封的宸妃娘娘。
沒人知道這位娘娘的來歷,只知道一進宮,就直接越過所有的封位,位居僅次於皇後與皇貴妃的妃位。
偏生皇後娘娘如今被貶冷宮,皇貴妃一位更是一直空缺著的,也就是說這位宸妃娘娘,就是後宮中品階最高的妃子了。
在殿中侍奉的宮人們對比外人倒是知道的要多一些。
比如這位宸妃娘娘雖然生得貌但其實不能說話,比如對皇上卻異常冷淡,比如太子與關系甚好。
再比如……皇上對,是如何極盡寵。
“參見皇上。”
看到那明黃的影,宮殿外的宮人們紛紛行禮。
對於只要早朝的時間一過,皇上就會出現在這裏,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
魏琰點點頭,他手中還拿著兩束剛摘的梅花,那輕快又急切的步伐,直到殿門口才有所收斂。
男人低頭往自己上看了一眼,確認儀容沒有問題後,才擡步了進來。
***
梁瓔正倚在窗前,火爐也被下人移到了那裏。
魏琰為準備了很多東西,不管是喜歡的刺繡還是看的書,但都被擺放一邊無人問津。
如今唯一做的事就只是發呆,文杞若是不來,可以呆坐那裏就是一整天。
魏琰的笑容黯了黯,他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屋裏的人,自從周淮林離開京城以後,這個人就是如此了。
現在,應該是在想周淮林吧?
幾乎是這樣的念頭起來的時候,魏琰就開口:“梁瓔。”
梁瓔看了過來。
那目像是剛剛回神,還帶著空與茫然。
魏琰的心一,怎麽樣都好,只要在自己手可及的地方,只要目落在自己上,男人的心就會被滿足所填滿。
這失而複得的喜悅,讓他刻意狠下心去忽視梁瓔的不快樂。
沒有關系的,他有足夠多的時間,來求得梁瓔的原諒,來讓慢慢忘記那個人。
人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但魏琰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一面說一面往裏走:“園裏的梅花開得甚是漂亮。你不想去,我就給你摘了兩枝來。”
梁瓔不理,他也不介意,親自將梅花到了花瓶之中,擺放到桌上,才在梁瓔旁邊坐下。
梁瓔不能說話,兩人之間就是魏琰在說。
他倒是樂意得很,喋喋不休地,說朝事,說文杞,像是要把這五年未對說的話,都一腦地補回來。
梁瓔煩不勝煩,幹脆拿起一邊的書打開。
果然,書一拿起,男人的聲音就慢慢小了下去,最後安靜下來。
其實只是想讓耳子清淨一些,至於手中的書,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無論睜眼閉眼,眼前浮現的都是淮林的臉,還有分離時,淮林哀怮的眼神。
梁瓔知道,若不是自己說定有再見之時,他寧願死,也不願離開京城。
該如何能再見呢?
如果……如果魏琰死了,是不是就沒人再阻礙了。
這樣的想法剛起,上驀然一沉,梁瓔下意識就要挪,卻被魏琰搭在上的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錮著。
“今天還疼不疼?”
他明明是笑著的,對視之時,梁瓔卻從他的眼裏讀出了一抹森冷,就好像自己在想什麽他都已經看了一般。
梁瓔微微心驚,搖頭回答了他。
這是這些時日以來,難得給的回應,哪怕只是小小的作,男人眼裏也多了幾分彩,方才的不悅更是都被拋在了腦後。
“我來給你。”他一邊說著一邊又靠近了一些。
旁邊伺候的宮人也都對倆人這樣的相模式習以為常了。只是也不知這宸妃娘娘到底是施了什麽,讓皇帝這般甘之如飴。
***
原以為那些所有而不得的癡念、妄想,都會在得到以後逐漸平靜甚至是冷淡,可魏琰卻發現並沒有如此。
自己的,非但沒能緩解,反而愈演愈烈。
到他發現自己踏出長寧宮的大門就已經開始覺著難熬時,魏琰回頭,看著後的這座宮殿。
被關住的是梁瓔,被栓住的卻是自己。
他一踏出這裏就像是進了地獄,可是梁瓔呢?這會兒應該是松了口氣吧?又能無人打擾地去想那個周淮林了。
魏琰的心好像扭曲了一團,他站立了許久,才總算離開。
當天難得地,他沒有去長寧宮,而是留在了自己的寢宮。
連林福也看不明白,只知道皇上在溫池裏沐浴了好一會兒,換上了特意香薰過的長袍,在床邊坐了良久才吩咐他:“召宸妃侍寢。”
林福一愣,也不敢不應。可接著又聽到皇上囑咐了:“你親自看著,把帶過來就行,不用走那些侍寢的流程。”
確實是不用了,畢竟皇上自己先把流程走完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上侍寢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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