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停在這裏。

    他剛剛看見向昊的車覺得有些眼，往旁邊一掃就看到了方梨。

    他就靜靜地坐在車裏。

    他看見那道悉的影下車，而後又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方梨朝著對麵掃了一眼，停著的那輛黑SUV似乎和顧行之的是一個車型。

    方梨搖搖頭，暗暗笑自己，喜歡顧行之多年已經了習慣。

    以至於在街上看到一輛車，隻需要看一眼，潛意識第一反應就覺得這是他會喜歡的風格。

    顧行之在方梨看過來那一眼的時候，原本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的手指忽然頓住，心裏有莫名的期待。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期待到底是為什麽。

    顧行之的車不，大多都放在車庫裏，常開的車其實就那麽幾輛。

    方梨對車不興趣，並不清楚顧行之到底有多輛車，這輛車方梨沒見過，完全沒有想到這就是顧行之的車。

    顧行之看著向昊的車在方梨上出租車之後才緩緩開走，仿佛就像熱中的小一樣，分外不舍。

    這個時間點，向昊從這裏開車出來。

    顧行之眼神微微瞇了瞇，若有所思。

    他把車開進顧家老宅，傭人迎了出來，顧行之快步往老宅走：“老爺子急著我回來，是有什麽事？”

    傭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老爺子在書房等你。”

    顧行之餘瞥見旁邊的車，是平時送顧淵上學的那輛。

    他忽然腳步一頓，不聲地問：“顧淵是什麽時候回來的？誰送他回來的？”

    “是方梨小姐和朋友一起送小爺回來的，剛回來半小時。”

    顧行之心中頓時了然，所以今天那頓飯方梨讓自己別過去，是因為還有一個向昊。

    可卻說隻有和顧淵。

    顧行之走進書房，現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季節，他從外麵匆匆進來，一寒氣。

    可比他滿寒氣更冷的是，他的臉。

    顧老爺子正在書房看畫，這一幅畫是顧行之兩年前特地從國外拍回來送給他的。

    “爺爺。”

    顧老爺子回頭看向他，見顧行之的外套被飄著的雪花打，屋暖氣一烘，冰雪融化在外套上，暈出層層水漬，他整個人都沾上了水汽似的。

    “怎麽躁躁的？”

    顧行之拍拍上的雪，把外套了拿在手裏才走到老爺子麵前。

    “行之，你來看看這幅畫。”

    “怎麽突然看這幅畫了？之前不是覺得這幅畫意境不夠好嗎？”

    顧老爺子喜歡的畫作大多帶著一種出世，偏山水自然之景，這幅畫的是汴京城裏市井人，當初拍下這幅畫也隻是為了收藏價值。

    顧老爺子並不喜歡，也很拿出來看，一直都放在藏品櫃裏好好收著。

    老爺子看著這畫，語氣突然之間有了幾分慨：“之前不喜歡是因為覺得太吵鬧，喜歡安靜一些的。現在，拿出來看，心境不一樣了，覺得熱鬧。”

    顧行之在一旁看著，淡定接話：“是，心境變了，看畫也就變了。”

    顧老爺子看著顧行之，“爺爺年紀大了，也就希你們能早早家立業，讓我好放心，也讓顧家熱鬧熱鬧。”

    顧行之靜靜等著老爺子開口，“之前孟家那閨，會出這樣的事，確實沒想到。聽說孟婉爸約你見麵，你沒去？”

    “他們要東邊那塊地。”

    顧行之的話沒說完，顧老爺子卻聽明白了，孟家找顧行之就是商量退婚的事，老爺子沒有想到孟家居然會以地為要求來進行換。

    “哼，這孟家，倒是讓我意外。”

    就算不是豪門，隻是普通人家相親失敗，在一個圈子裏有利益往來也不會因為孩子之間的關係而影響家族利益。

    顧老爺子原本以為是孟家為了化解尷尬，約顧行之吃飯。

    “倒是我看錯人了，我還以為老孟是個疼孫的。既然他們這麽不客氣，那我也不客氣。”

    顧老爺子氣哼哼，“過兩天你要去一趟江城出差？那江城的孫家，和我有。”

    顧行之點頭：“孫子明白。”

    這孫氏集團正是他要去江城見的一個重要客戶。

    ……

    方梨第二天一早點開微信，就被宋知年昨天大半夜發來的微信消息轟炸。

    “孟婉被孟家送去神病院了！”

    “聽說顧行之和孟婉退婚了，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孟家捂得嚴嚴實實的。一點消息都沒泄，我打聽一圈都沒有打聽出來。”

    方梨直接微信電話撥過去，那頭傳來他迷迷糊糊的聲音，“喂？誰啊？”

    他顯然還沒睡醒，估計連眼睛都沒睜開。

    “我知道孟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電話那頭的宋知年立馬坐起，語氣難掩激：“快說！”

    方梨把事和宋知年說完，那頭傳來他義憤填膺的聲音。

    “送神病院，還是太便宜了，孟家以後說不定等這件事過去，就會又把接出來。”

    “孟家給弄進去，就是為了不讓坐牢，我得讓在神病院裏也一點折磨。”

    事過去那麽久，方梨倒是心緒平和：“現在也慘的，就算再出來也回不來這個圈子了。”

    “也是，”宋知年突然疑起來，“不對啊，方梨，你這是不讓我痛打落水狗？你就不恨？”

    方梨想了想，恨嗎？當然是恨過的，畢竟孟婉想要死，誰能不恨？

    若是換了以前，多半是要把孟婉的賬在小本上記著的，但是現在卻覺得真的沒有那麽恨了。

    大概九死一生之後，忽然之間有了一種對人生的淡然，就連顧行之都看淡了些。

    “我不是讓你不要痛打落水狗，我是讓你小心點，不要被發現了。做人留一線。雖然孟婉做了錯事，但是無論如何背後還有孟家。”

    宋知年嘖嘖稱奇，“都說大悲大喜之後，人會有不同的想法，施主，你這是進了新境界。”

    方梨不再和宋知年貧，掛電話，收拾了一下就去公司。

    周一的上午是一個又一個的會。

    方梨剛剛開完組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辦公桌被來人敲了敲，放下一疊厚厚的文件。

    “顧總說，在孟氏那邊安排新的經理過來之前，這些先由你負責。”

    孟婉職務暫停，自然會有新的人接手，大概是事發突然，孟氏那邊還沒有來得及確定人選。

    人可以等，但是項目不會等人。

    這沒有人完的工作就被顧行之到了方梨頭上。

    通知的人是顧行之的書，方梨擰著眉，“這不合規矩。”

    就算孟氏還沒有派新的負責人過來，臨時的負責人也不應該是孟氏的人。

    書長半步不退，“這是顧總的命令。”

    方梨了眉心，“好，我知道了。”

    書轉離開，回去複命，這件事這麽安排確實有些不妥，但是隻需要傳達顧行之的意思。

    “進，”門裏傳來顧行之的聲音，他見是書，抬頭問：“什麽事？”

    書說完方梨的反應，顧行之卻停下了翻文件的手，“還會給我找麻煩。你就和說，自己惹的事，得負責。一個字都不許改，就這麽告訴。”

    書：“……”

    這話怎麽傳？

    一個是老板，一個是老板妹妹，他們倆無論如何都是一家人，可憐這個夾在中間的打工人。

    書麵猶豫地站在方梨麵前，一字不落轉述顧行之的話。

    小圓在旁邊看了一眼方梨，捅了捅方梨胳膊：“顧總這是不是故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