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山海醒過來的時候,眼的是片的白,他歎了口氣,左右看了看。
空空如也,隻有一個空了的病床。
正好護士走進來,就看見了顧山海醒了,代了他一句:
“你醒啦?我去醫生。”
顧山海點了點頭,一時也沒有說話。
小朋友不在。
他一閉上眼,就浮現了季星禾那張臉,急得小臉微紅,像是心疼得要死,紅著眼眶,綿綿的聲音,哄著他做手。
顧山海不住苦笑一聲,自己什麽時候這麽矯了?
是因為小朋友太護著他,疼著他了麽?
顧山海想,小朋友應該回家了,昨天那麽晚,得好好休息。
可,呼吸間,腦海中都是。
季星禾喝完豆漿回到病房門口,就看見昨天那醫生,拿著記錄冊,站在顧山海的床邊。
那醫生看著顧山海心不在焉的模樣,輕笑了一聲:
“你在找你朋友吧?”
就這一句話,功讓季星禾停住了腳步。
這個時候走進去,恐怕能摳出三室一廳。
顧山海靠在床邊,看著那醫生,淺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應該回家了。”
那醫生看著他,也沒有回答他的話,例行查問:
“還疼嗎?有哪裏不舒服?”
顧山海蒼白著臉:
“還好,不是很疼。”
那醫生點了點頭,將病狀記錄上去,開口代他完六點後,接著又道:
“你這胃穿孔已經很嚴重了,要是再不好好注意,恐怕手都沒用了。算了,以你真的不注意的樣子,我還是和你朋友說有用點。”
顧山海無奈一笑,看向醫生: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
那醫生例行檢查之後,才沒頭沒尾地說道:
“放心吧,你那小朋友,不知道對你多好,昨天眼在旁邊地守了你一夜,今天早上才回家。”
說完,那醫生指著旁邊櫃子上的保溫盒:
“喏,那小姑娘回了趟家,就給你燉了碗粥,你說你但凡平時聽的話,好好注意飲食,也不至於胃穿孔。”
顧山海聽見醫生的話,怔了片刻,隨即才看向他:
“我會注意的,謝謝醫生。”
聽顧山海這麽說,那醫生才走了。
顧山海看著旁邊的保溫盒,淺淺地笑了,眼眸中是醉人的溫。
這個世上,還有會盼著他醒過來。
季星禾正聽完,就聽見醫生的聲音:
“誒,小姑娘,你回來了,你男朋友正找你呢!”
季星禾聽被人發現,瞬間心虛,急忙點頭: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
那醫生把剛才的注意事項又和季星禾說了一遍,這才放心回了辦公室。
顧山海聽見兩人的對話,不笑了,出言打趣:
“聽得還開心嗎?我的小朋友?”
季星禾聽見顧山海的聲音,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他他說,他的小…朋友…
…發誓,是顧山海先勾引的,不是太流氓了。
季星禾抿了抿,還是慢慢走了進去。
季星禾走到他床邊,咽了咽口水,低著頭,也不敢看他,猶豫了半天也隻說出了一句:
“那什麽,誰是你的小朋友?”
顧山海看著季星禾那紅著的臉,眉梢輕挑,眼眸中盡顯笑意:
“那自然是誰走進來,誰就是了。”
季星禾一個衝,抬頭看著他,一裝上他的眼神,就回起他的話。
我的小朋友…
季星禾又低了頭:
“那那要是別人進來了呢?”
顧山海煞有其事地想了想:
“好問題,我沒想過會有別人進來。”
季星禾對上他半是認真,半是戲謔的眸子,終究是沒說出什麽。
反正話都被他說完了。
季星禾走到櫃子邊,把保溫盒遞給他,自己則在他旁邊坐下:
“醫生說,這一段時間你隻能吃流食,我本來想著在外麵買,但你剛做完手,我想著多還是注意點,就自己煮了。我特意煮的稀一些,應該會好一些。”
顧山海看著喋喋不休,滿臉認真地代的樣子,一時有些怔然。
就好像,有人正將你推向深淵,試圖讓你萬劫不複,無藥可醫。
那深淵,似明似暗,鬥折蛇行,不見盡頭。
顧山海笑了笑,喜歡季星禾,萬劫不複,無藥可醫,他清楚。
像他這種人的,從來都是隻有一次。
顧山海不知未來,不知結局,也沒有人像一般,所以他從來都是疏離淡漠的。
可若是季星禾,他甘之如飴。
他手接過手裏的保溫盒,看向:
“你吃了嗎?”
季星禾點了點頭,一本正經:
“剛剛去食堂吃了,你快吃吧。”
顧山海這才肯乖乖喝粥。
季星禾看著顧山海,不免放心了些,抿了抿,問他:
“學長,醫生說,你至應該也犯過胃穿孔。”
顧山海點頭:“是老病了。”
季星禾不問他:
“那為什麽一直不做手?”
顧山海手上作微頓,笑著看,隻說了一句:
“因為,我不確定會不會醒過來。”
季星禾看著他,愣了愣:
“為什麽會醒不過來?”
顧山海看著,臉上笑意淺淡,沉默了片刻:
“因為從前,這個世界,和我無關。”
他醒不醒的過來,從來都沒有人在意,也沒有半點影響。
季星禾徹底愣住了,片刻也反應了過來。
他曾經說過他一個人,以為隻是和家人關係不好。
但現在,他說…整個世界和他無關。
他就像是一個獨立行者,在這世間,踽踽獨行。
季星禾沒有繼續問下去。
滿眼笑意地看著他,語氣認真至極:
“那是以前,但是現在,就有關了。顧山海,我一直等著你醒過來。”
顧山海聞言,整顆心震不止,看著笑,聲音沙啞:
“對啊,季星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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