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聽聞裴硯知犯病,第一反應也很著急,轉念想到他那天那句“不配”,不又猶豫起來。
他當自己是輕賤的子,自己還深更半夜跑去給他做飯,此舉豈不更加輕賤?
“我不想去,你去找那兩個婆子吧,實在不行,就讓玉珠去。”穗和著心腸說道。
阿信一聽急了:“娘子,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但凡婆子和玉珠小姐做的飯好吃,大人怎能到犯病,你就發發慈悲,好歹讓大人撐過今晚,明天天亮了我再去請大夫請廚子都方便。”
穗和不為所:“我才來幾個月,我沒來的時候,你家大人都沒飯吃嗎?”
阿信噎了下,又道:“正是因為長年飲食不調,才落下這麼個病,娘子,你不看別的,就看在上回大人踹門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再辛苦一回行不行?”
穗和沉默下來,隔著窗子思忖片刻,終究還是不忍心,答應道:“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阿信大喜,連聲道:“多謝娘子,多謝娘子。”
東院裡,裴硯知在床上蜷一團,一陣似一陣的疼痛讓他的神智開始變得混沌。
他閉著眼睛,意識卻回到幾年前的那個夏日。
那天是老師的生辰,他隨同其他員,去老師家裡祝壽。
平時他從不單獨去拜訪老師,因為老師為了避嫌,從不公開收徒,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老師說他家花園裡的荷花開得正好,同去的那麼多人,偏偏吩咐他去折幾枝來賞玩。
於是,他便在那一方荷塘看到了小師妹在池邊浣足的形。
現在想來,他懷疑老師是不是在那時就有了將小師妹許配給他的想法,所以才故意讓他在那個時候去採荷花。
可惜他當時沒往別想,小姑娘驚慌之下第一時間捂住了臉,因此他只看到了一襲湖水藍的紗和一雙纖纖玉足,以及腳踝那朵紅豔豔的蓮花胎記。
陸溪橋說的那個揚州員的小妾,他讓剛巧在南邊的阿義去暗中查訪,今天訊息傳回來,那個小妾腳上沒有胎記。
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再次中斷,就像當年的舞弊案一樣,所有與案相關的人死得一個不剩,讓他想查都無從查起。
老師如果泉下有知,一定會責怪他吧?
他沒能在老師遇難時第一時間趕到,沒能替老師保住小師妹,就連接濟遠在北疆的師弟,都要費盡心思不能讓人發現端倪。
“老師,對不起……”他蜷著子,於痛苦中發出夢囈般的懺悔。
一隻手覆上額頭,小小的,暖暖的,掌心帶著薄繭,讓他混沌的意識立刻變得清明。
他驚出一冷汗,咬牙關,不讓自己再吐半個字。
隨即,他聽到一個細的聲音說:“還好沒發熱,我先幫他按一下位,你去灌個湯婆子過來給他暖暖胃。”
“好好好,我這就去,有勞娘子先照看大人。”阿信答應著匆匆離去。
裴硯知聽得那一聲“娘子”,心頭驀地一,想睜眼,卻鬼使神差地沒有睜開。
下一刻,孩子的手掀開被子向他腹部來,口中輕喚:“小叔別怕,我來幫您一,一就不疼了。”
不等裴硯知做出反應,穗和的手已經按在他腹部,不輕不重地了起來。
他有心拒絕,卻沒有力氣,隨即又覺得這樣的作確實能夠減輕他的疼痛,讓他漸漸捨不得喊停。
可他的理智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他和的份,實在不該如此近距離的接。
他無法抗拒,又不能坦然接,萬分糾結中,只能閉著眼睛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穗和也在有意識地避嫌,一直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不敢往床沿坐。
可這個姿勢實在難,沒過多久就堅持不住,只得用另一隻手撐在裴硯知側支撐自己的。
以為這樣可以避免坐在床上,卻沒意識到這樣的作從外人的角度來看,裴硯知就躺在兩手之間,而就是一個雙手撐床俯向下的姿勢。
這個作也很累,加上一隻手要不停地用力按,很快就累得氣吁吁。
裴硯知閉著眼,到孩子溫熱而急促的氣息一下一下拂過臉頰,胃部的疼痛漸漸變得沒那麼劇烈,心臟卻劇烈地跳起來。
他有點張,呼吸都變得不暢快,渾也開始燥熱,後悔自己沒有在一開始提出拒絕,以至於現在想喊停都不行。
他只能繼續假裝,心裡盼著阿信能快點回來,來幫他打破這極度的尷尬。
穗和著著,發現裴硯知的溫越來越高,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手去試他的額頭,發現他額頭全是細的汗珠。
穗和吃了一驚,顧不得避嫌,忙在床沿坐下,掏出帕子為他汗,口中喚道:“小叔,您醒一醒,您是不是疼得厲害?”
裴硯知聞到帕子上淡淡的蓮花香氣,的躁幾乎要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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