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親王是個傳奇人,一生未娶,上頭有倆哥哥,江山不到他心,便一門心思研究奇技巧,宣武帝剛駕崩那會兒,他還勉強跟肅親王一同輔佐了幾年,晉文帝坐穩江山之後,他幹脆屁一拍跑出去遊曆七國了,算下來也有十來年沒回來了。
他的到來,讓大家忘了剛才的小小,都爭相看向這個傳奇王爺。
隻見他一路走過,像三歲小孩似的了幾個侄孫的腦袋,“我走的時候你們還穿開呢,現在一個個都家立業了,好呀。”
幾個皇子被他說得臉都紅了,他又徑直走到晉文帝麵前,大喇喇行了個君臣之禮,晉文帝連忙把他扶起,“一家人團聚,皇叔不必多禮。”
瑞親王拍了拍晉文帝的肩膀,“我花了幾年功夫遊遍七國,咱們東秦的綜合國力當屬一二,可見你小子這些年沒懶。”
晉文帝得了長輩表揚,麵上揚起幾分得,還沒來及自謙兩句,瑞親王已經甩了甩還沾著泥星點子的,從背上的布袋子裏掏出一枝含苞待放的綠梅,捧到太後麵前,“老嫂子,東秦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沒啊!皇弟祝你生辰快樂!”
太後看到綠梅,雙眼放,難得出笑容,命周嬤嬤接過,放在鼻頭貪婪的嗅了嗅,“還是你本事大。”又現出落寞之,“可惜這等絕,隻能管中窺豹,見識不到整株綠梅盛放,實在是憾事。”
瑞親王笑嘻嘻道,“今年見不到,明年就能見到了。”
“此話怎講?”
“我帶了許多活枝回來,嫁接到梅園了,隻要細心照料,明年就能開花了。”
太後這才笑得見眉不見眼,“不枉本宮疼你一場。”
周嬤嬤笑問道,“綠梅產於紫墟,極難培植,整個紫墟也不過數十棵,聽聞紫墟皇後寶貝得什麽似的,全都移到了皇家花園,不知瑞親王是怎麽弄到的?”
瑞親王神一笑,“不可說,不可說。”
說罷,單獨走到了白晚舟旁,遞了個毫不起眼甚至還有點髒兮兮的盒子給,“你和老七親,當叔公的沒能參加婚禮,這顆夜明珠就補送你做賀禮吧。”
白晚舟打開盒子,隻見裏麵一顆蛋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的,即使在白天,也難掩華彩,夜裏拿來當燈泡最合適不過了,連忙開心地鞠了一禮,“多謝皇叔公!”
皇後見瑞親王重白晚舟,心裏也十分高興,但夜明珠畢竟是萬金難求的寶貝,白晚舟就這麽輕飄飄的收下了,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便低聲提醒道,“夜明珠是不世之寶,你小孩兒家家的擔待不起。”
白晚舟悄悄看了一圈,發現每個人眼睛都是紅的,才意識到這小老兒給自己的不是普通東西,隻得忍痛推了回去,“叔公的好意晚舟心領了。”
瑞親王扭頭就對皇後批評道,“皇後,這麽些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是這副小家子氣?你爹你大哥都是豪爽之人,倒把你養得謹小慎微的。”
皇後見瑞親王真心實意,便對白晚舟笑道,“你就收了吧,要不皇叔不知又要怎麽編派本宮。”
白晚舟這才高高興興的收了夜明珠,廖貴妃卻開口了,“皇叔,淮王夫婦去年親,你都送了大禮,穎王夫婦前幾日才大婚,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南妃本就不高興,被這麽一挑,臉愈發難看。
誰知瑞親王隻是淡淡瞥了楚醉雲一眼,“這丫頭外公手裏好東西還了?不會惦記我這點破爛的。”
楚醉雲起對瑞親王福了福,撒道,“外叔公太偏心,雲兒不答應。”
瑞親王嗬嗬的打著馬虎眼,“出嫁從夫,以後可別喊我外叔公了,跟老六一塊兒喊皇叔公。”
楚醉雲笑盈盈道一聲“偏不”,滿臉都是小兒的憨,眼神掃過白晚舟時,卻帶了些許不屑。
夜明珠再好,對來說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的,才不會像匪那樣看得眼珠子都摳出來了。
瑞親王一個老男人,自不會摻和人們的勾心鬥角,下一刻,他已經折到太後跟前,也不講究什麽禮儀,抓起太後的手腕就開始把脈,把了片刻,麵凝重,“皇嫂,你這消癥狀不輕啊!”
晉文帝知道這個叔叔也通醫,聽他這麽說,不由張,“母後一直克製飲食,太醫院每日也按時熬湯送藥,都說病控製住了,怎麽會癥狀不輕呢?”
瑞親王看了太後的餐桌一眼,將梗米蘿卜粥推到一旁,狠狠瞪了晉文帝一眼,“花那麽多真金白銀養了一個太醫院,全是廢!還沒老七媳婦懂得多,消之人,怎可喝粥?”
白晚舟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小老兒鋪墊到現在,原來是要給自己撐腰啊!
在座之人都知瑞親王博覽群書,他都這麽說了,足以證明白晚舟不是胡言語。
太後皺起眉頭,冷笑道,“合著哀家清湯寡水的喝了這麽久蘿卜粥,竟是在喝毒藥?”
瑞親王聳聳肩,“可不是麽。”
南妃滿臉關切,“這還得了,連蘿卜粥都不能吃了,還能吃什麽?”
瑞親王對白晚舟挑了挑眉,白晚舟隻能著頭皮道,“消病人飲食講究個三宜三不宜,宜糧、宜豆製、宜苦味,不宜糖、髒、飲酒。記住這個原則,再合理用藥,可與正常人無異。”
瑞親王調皮一笑,“爺孫所見略同。侄孫媳,我看你不是略通岐黃,是通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順道給你皇祖母開個方子,太醫院那群蠢貨,開的藥怕也是聊勝於無。”
白晚舟心知自己今天風頭出夠,已然了很多人的眼中釘,連忙擺手道,“可不敢!晚舟不過懂點皮,皇祖母千金之軀,不可玩笑。”
瑞親王欣賞的看了白晚舟一眼,能在風口浪尖收斂鋒芒的,必不是池中之。
接下來的宴會,太後幾乎沒過筷子,也看不出喜怒,隻是冷冰冰的不說話。帝後在旁也不敢多言,兩個妃子倒是費盡心思哄,卻再也沒勾起半分笑意。
宗親們熬到宴畢,都作鳥散了。
南宮丞也早早帶白晚舟回了,兩人一路無言,互不搭理,倒也和諧得很。
回到淮王府,天已經黑,白晚舟迫不及待的把夜明珠掛到了帳子裏,整個房間瞬間被的白籠罩,就像點了電燈一樣,白晚舟高興極了,心想哪天再見到瑞親王,一定要好好謝他。
皇宮,如意殿。
太後正端著一本七國史閱讀,忽覺眼睛被什麽蒙住,書中字跡變得一片模糊,用細絹了,卻更加模糊了,連坐在邊上繡花的周嬤嬤臉都看不清了。
太後慌了神,兩手,不料打倒了燭臺,燭火又燎著了虎皮地毯。
周嬤嬤踩幾腳才把火滅了,“太後,您沒事吧!”
太後眼神空,聲音微,“阿秋,哀家的眼睛瞧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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