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雨總是很急,幾乎是說來就來。
偌大的雨幕中,一材高大的公子撐著一把油紙傘,在百裏純和上玉曾經住的那個小院前站定。
他抬頭看了看那已紅漆落的牌匾,有些張的在閉的大門上輕叩了幾下。
四年了,還會等著他嗎?
等了一會,和他想象中的一樣,並沒有人過來開門。
上玉苦笑了一下,用手推了下那扇厚重的鐵門,門竟然沒鎖,輕輕一就開了。
他撐傘走了進去,發現這個院子並不像自己想象那般已經被荒蕪掉, 竟還和自己四年前離家時一樣,每一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條。
憑著記憶,他走進了百裏純曾經住的房間,所有擺設都沒變,還是自己悉的樣子。
他看了眼那床,突然想起自己離家前那晚百裏純拉住他手的樣子,想起兩人在床上…
這一刻,堵在他腦中最後那點迷茫也衝散了,所有的記憶都清晰的記起來了。
四年了,他終於完完整整的找回了自己。
可惜那個他思念的人已經不在了。
應該嫁人了吧,或許已經有了一個可的孩子!
他笑笑,那笑容有些苦。
上玉又呆坐了一會兒,突然他聽見門外傳來了孩子自言自語的聲音。
“完了,紙錢和香都淋了,這下可怎麽辦?一會娘回來非罵我不可。”
這聲音很稚,聽起來也就三四歲的樣子。
上玉沒等那孩子進來,自己先推門走了出去。
一大一小正好在門口撞見了,都略有些吃驚。
上鬧沒想到竟還會在這裏遇見人,今日是他爹的忌日,每年去給他爹上完墳,他跟他娘都要來這裏呆一會。
這裏有間屋子供著他爹的靈位,他們來後也會在這裏燒些紙錢。
他娘說他爹念著他們,定會在今日回到這裏來看他們的。
這院子的下人都遣散了,所以每年都是上鬧和他娘兩個人在這,上鬧萬萬沒想到,今年竟還能在這裏見一個大活人。
他有些警惕的問道:“你是誰?是來這裏避雨的嗎?”
上玉覺得眼前這孩子很眼,但他知道自己四年沒有回京城,不可能見過他,可就是覺得非常悉。
他笑著了小家夥的腦袋說:“我還沒問你是誰呢?你家大人呢?你是不是自己跑到這裏來的?”
上鬧人小,但氣勢不輸。
他掐腰說道:“我是這宅子的小主人,這是我家,所以請你先回答我,你是誰?來我家又想幹什麽?”
上玉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宅子,呢喃道:“原來已經易主了。”
他有些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小家夥,我並不知道現在這裏是你家,以前我的一位故人住在這裏,沒想到已經搬走了,叨擾了!”
說完他大步走了出去,連手上的油紙傘都沒打。
滂沱大雨很快將他全淋,雨滴順著頭發和臉頰淌了下來,上玉抬頭看了看天,正準備回上家的老宅去探父母,就聽那宅子傳來悉的聲音:“小鬧,這麽大的雨,你怎麽不進去?站在外麵是在等娘嗎?”
這聲音讓上宇抬起的腳猛的一頓,他瞬間轉,向剛走出來的那間院子去,可惜院門已關,他什麽都沒看見。
直覺告訴他那說話的子就是百裏純,此時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那顆激的心,轉又向那門走去。
剛走到門前,一穿錦的男子越過他匆匆跑了進去。
他手中拿著一件子的雨披,還有四個正在冒熱氣的食盒,甚至還拎了一壇酒。
上玉想要推門的手又慢慢落下了。
因為過那虛掩的門,他看見百裏純正笑盈盈地從男子手中接過食盒和雨披。
而剛才那個小男孩站在他們中間,一家三口齊齊整整,看上去很是幸福。
這幸福的一幕看得上玉心中異常的痛,如果四年前自己沒有墜下山崖,如果自己墜崖後沒有失去記憶,那如今站在百裏純邊的男子會不會就是自己。
然而,沒有如果。
他向後退了一步,不想再看,可眼睛卻又舍不得從百裏純上移開,瘦了一些,看上去好像還有幾分憔悴,眼睛也有些紅,怎麽好像剛剛哭過?
難道那個男人對不好?
應該不會吧!畢竟剛才對他笑的那樣溫,應是自己想多了。
上玉在外麵淋了太久的雨,現在連服上都在往下淌水,他閉了閉眼,終是沒忍心去打擾現在的幸福,轉走了。
每年的今日,整個上家的氣氛都不會太好,因為四年前的今日,是上玉墜崖的日子。
因為雨大,上家的大門外並沒有人守著。
他走上前敲了敲門,很快裏麵傳來了悉的聲音。
“這麽大的雨,誰來了呀?”
一聽這聲音,上玉的眼睛立馬潤了。
“叔,是我,我回來了。”
上家的老管家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病,為什麽他竟然聽見了大公子說話的聲音?
他走到門前,將門打開了一條。
漫天的大雨中站著一個年輕人,雖撐著一把傘,但全已經的不能再。
“你找誰?”
上玉用手撥開在臉上的頭發,略有些激的說:“叔,是我啊!”
老管家瞇起眼細看了幾遍,這才認出眼前的年輕人是誰。
他激的大起來:“大公子,這麽多年您終於回魂了,可您怎麽大白天就回來了,不是應該晚上回來嗎?”
上玉被他說的哭笑不得。
“叔,我是大活人為什麽要晚上回來?我沒死,不信你看,我上都是熱的。”
老管家在上家伺候了大半輩子,是看著上玉一點一點長大的,就算他家大公子真的是鬼魂,他也願意與他相見的。
他巍巍的出手握住了上玉的手,這一握,心涼了半截。
這哪裏是一雙活人的手啊?冰涼冰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看來應是人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去了吧,他畢竟沒死過,還真不知道眼前這是什麽況。
但不管怎麽說,大公子能回來看看就是好的。
他忙將門都敞開,抹了一把眼中的淚水說:“大公子您快進來,老奴知道您時間可能不多,還是快去看看老爺和夫人吧,他們日日夜夜都盼著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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