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良方從藥材堆裡抬起頭,瞇眼細細看了一番,讚歎道:“小陸這樣打扮一回,瞧著伶俐多了!年輕姑娘家,就該穿這樣鮮亮的!”
“那是當然,”銀箏很是得意,“葛裁家新進的料子,虧得我搶得快,上來兩天就沒了。式樣也是我給葛裁畫的,這手藝比京城那些鋪子也不差吧!”
眾人紛紛點頭。
一片讚歎中,唯有杜長卿眉頭鎖,滿目警惕地看向陸曈:“大清早的穿這麼鮮,幹嘛去啊?”
陸曈道:“醫院還有些事要理。”
“你一個人?還有沒有其他人同行?男的的?去哪裡?”
他一迭聲地問,銀箏翻了個白眼:“杜掌櫃,你能不能別煞風景?”
“這哪是煞風景?你不懂,”杜長卿從裡面走出來,“盛京的歹人不,陸大夫這年華正好的兒家,不識人心,最怕友不慎,而且你看穿的這像是要辦事的模樣嗎?不行,你站住,給我說說清楚……”他作勢要來拉陸曈。
銀箏對阿城使了個眼,阿城會意,二人衝上前,一左一右將杜長卿攔腰抱住,銀箏回頭對陸曈道:“姑娘快走,晚了人該等急了。”
杜長卿氣急:“什麼人啊?怎麼就等急了?我要去看看!”
銀箏:“看什麼看,人家未婚夫關杜掌櫃什麼事!”
杜長卿一愣:“未婚夫?”
沒管後的飛狗跳,陸曈提走出醫館,苗良方樂呵呵對擺手:“小陸早去早回啊——”
後喧囂漸漸遠去。
待到了西街盡頭,果然見一輛馬車停在路邊。青楓坐在前頭馬背上,見到陸曈對頷首:“陸大夫。”
陸曈回禮。
昨日與裴雲暎約好,今日巳時以後在西街門口等。陸曈沒讓裴雲暎去醫館前等,省得被杜長卿瞧見又是好一通發問,實在不耐煩應付這些。
況且裴雲暎的人馬過於惹眼,在醫館門口停留太久,被有心之人瞧見就不好了,今日他們是去做正事的,最好低調一些行事。
正想著,馬車簾被掀起,裴雲暎那張臉從簾後出來,日照亮他袍,襯得那張臉目若星辰,似桃花,格外英姿俊秀。
他揚眉:“陸大夫遲了點。”
陸曈:“抱歉。”
事實上,若不是銀箏和阿城攔住杜長卿,還能再遲點。
裴雲暎點頭,目落在上,忽而微微一怔。
日下,子沒有背醫箱,只穿了淡的雙蝶繡花襦,袖口與領口繡了白紋蝴蝶,滿頭烏髮垂落肩頭,髮髻上卻著支木槿花髮簪。
素日裡總是穿冷的裳,極穿這般鮮亮彩,便將那骨子裡的幽冷也淡去了,顯得格外俏。耳畔垂下的兩條帶,襯得那張臉眉目如畫,明生輝,如一隻春日裡將開未開的山茶,滿眼都是青春。
與平日截然不同。
裴雲暎神微:“你今日……”
陸曈看向他:“我今日什麼?”
頓了頓,他角一彎:“沒什麼。”
這人莫名其妙。
陸曈沒多說什麼,提起裾打算上馬車,然而馬車太高,葛裁做的新子行間又很是不便,見作艱難,裴雲暎便一手打著簾子,一手握住手臂,一把將拉上來。
待上車,簾子放下,陸曈看向裴雲暎:“裴大人,我們現在是去茶山?”
他點頭,吩咐外頭的青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