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皮糙厚,沒什麽事,你醒來前幾分鍾他一直在這守著,說要等你醒來,剛才醫生說他還要做一項檢查,他不肯離開,賀扶慎把它弄走了。”
“賀扶慎也來了嗎?”喻淺問。
厲聞舟點頭:“我們一路過來的。”
說完,他倒了一杯水過來。
喻淺捧著水杯沒喝,低頭看著杯中的水,腦海裏是那場車禍發生的畫麵。
那衝天的火,轟天震地的巨響,還有在那場車禍中喪命的梁硯遲……
他不應該死在那裏的。
是想著這些,的眼淚不知不覺往下掉。
“哭什麽呢。”厲聞舟手拭去臉頰上的淚痕,可能那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似的,掉不停,不盡。
他隻好了旁邊的紙,溫地替眼淚,“別哭了乖乖,醫生說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緒不要有太大的波,不然對腦震恢複不好。”
喻淺抬起頭,哽咽道,“三叔,你不知道,我眼睜睜看著他在我眼前死去,都是我害了他,三叔,都是我害了他,他不該死在那裏的。”
厲聞舟挑了挑眉:“死在那裏?”
“是我害死了梁硯遲,車子被做手腳原本是衝我來的,薑玟盈想殺的人是我,但是差錯,害死了自己的親侄子!”
喻淺淚眼朦朧看向厲聞舟:“我墜海被帶走,就是安排的,在療養院被轉移走,也是安排的,這次,也是要害我,一直都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容不下我,隻想要我死……”
厲聞舟起坐到床邊,一把將喻淺拉到懷裏,“忘了我剛才提醒你的話?不要激,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冷靜不了,薑玟盈這次想殺我,卻害死了最無辜的人,我冷靜不了……”喻淺眼淚浸了他的領,“可盡管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做的,我卻沒辦法將繩之以法,我沒有證據,不管哪一次我都沒有證據,因為從來沒有麵,總是有辦法抹去所有犯罪的痕跡。”
“太惡毒,太無法無天了。”
厲聞舟輕輕順著喻淺的頭發,極盡耐心和溫,“乖乖,聽過一句話嗎,惡人自由天收。”
喻淺搖頭:“我不信這句話,惡人一直在逍遙法外,天不收,天縱容為非作歹。”
“相信我,這次得意不了多久了。”厲聞舟沉聲說道。
喻淺並不相信,但沒有再繼續控訴,因為無論列出多薑玟盈做過的惡事,薑玟盈依然活得逍遙。
梁正青不完全是最大的靠山。
這麽多年過去,以的本事,一定早就在京圈拓展了自己的人脈,再加上那高夫人的份,辦起事來輕而易舉。
外人要想扳倒薑玟盈,難如登天。
喻淺緩和好自己的緒後,向厲聞舟提出,“我想去看一看梁硯遲的,再做一次最後的告別,可以嗎?”
梁硯遲是被害死的,總要去送他最後一程。
厲聞舟說:“已經燒沒了,渣都沒剩。”
喻淺一怔,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緒再次翻湧起來,眼看馬上就要哭出來,厲聞舟鬆了口,“還是留了些東西,可以帶你去看看。”
喻淺眼地著他,似乎在確定,他是為了哄才這麽說,還是真的留了點東西。
“怎麽,不信我的話?”
“那你現在就帶我去,可以嗎?”喻淺迫不及待,想去看一眼,無論梁硯遲留下什麽……
哪怕是一塊焦化的骨頭,或者是殘留的。
厲聞舟沒答應:“你現在要先休息好,我才能帶你去……”
“三叔。”
“我說了,不然沒得商……”
“三叔,我求你了。”
“……”
最終厲聞舟還是心帶喻淺去了。
見梁硯遲最後一麵的地方,不是最底層的太平間,而是一間病房,但病房裏空無一人,隻有病床上放著一件男士外套。
“為什麽是這裏?”喻淺心忽然變得有些激,問厲聞舟,“這裏是病房,難道……”
厲聞舟淡定地揚了揚下:“隻找到一件外套,是車子側翻時掉出來的,把外套放在這裏,是為了方便他的親朋好友過來看一眼,因為其他的,什麽也沒留下。”
聽到這話,喻淺瞬間明白是自己多想了。
當時那種況,九死一生,梁硯遲很難活下來,就算第一時間救援,他被拖出來,渾上下肯定百分之九十九全麵積燒傷。
走上前,巍巍拿起那件外套,慢慢低下頭,用額頭抵住,開口時聲音哽咽不已,“哥哥,對不起。”
“是我害了你,哥哥對不起……”
喻淺哭得肩膀和手都在發抖。
這時旁有人走來,抬手搭在喻淺肩膀上,輕聲說,“沒關係的。”
喻淺止不住自己的哭聲,也沒聽出剛才那人的說話聲,邊哭邊說,“都是我害了你。”
“你沒有害我。”他說。
“可我……”
話還沒說完,喻淺忽然一滯,隨後猛地轉過頭看向剛才回應的那個人。
梁硯遲麵帶微笑站在喻淺麵前,雖然笑著,但他臉仍然有些蒼白,額頭上還著一塊紗布,上……他拄著拐。
四目相對,喻淺呆滯住。
“聽說你剛醒,我想過來看看你,可我走反了方向,等我回來就聽到有人在我病房裏哭。”說到這,梁硯遲忍不住角上揚,散開笑意,“原來是你抱著我的服在哭,我猜,你不會因為我不在病房就哭,肯定是以為我掛了,是嗎?”
喻淺無聲地看著。
梁硯遲:“怎麽不說話?”
喻淺不敢置信:“你……”
梁硯遲點頭:“是我。”
喻淺心大起大落,差點沒承住,汲了汲氣,扭頭去看站在旁邊的厲聞舟,質問他,“三叔,你為什麽騙我說梁硯遲死了?”
厲聞舟的回答特別坦然:“我沒說他死了。”
喻淺委屈:“可是你明明說,燒沒了,連渣都沒剩。”
厲聞舟低笑:“乖乖,我說的是車,你應該聽了他。”
喻淺:“……”
這時,梁硯遲忽然丟了手中的拐杖,大半個子前傾,喻淺反應過來立即扶著他,“梁硯遲,你還好嗎?”
梁硯遲垂著眼簾:“太痛,沒站穩,還好有你扶著我。”
看到這一幕的厲聞舟臉都黑了,心說他還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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