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季來臨,山裏淅淅瀝瀝,天氣陡然寒涼。
主持與謝芫兒一同在佛堂里的時候,謝芫兒說道:「還是主持看得,我大抵不了佛門。」
主持道:「阿彌陀佛,施主塵緣未盡,若執意違背心意而行,苦他人苦自己,何嘗不是一種劫。施主若坦然面之,倒也是一番徹悟。」
這雨下起來,接連十天半個月,斷斷續續沒個消停的。
謝芫兒白天修補壁畫,傍晚在佛堂里坐會兒,晚間便在自己的禪房裏打坐,日子也一天天這麼過去。
想著,京都便是這般雨綿延的天氣,不知道他那邊又是何景。
雨水匯聚在江河,順流而下,只怕江南那邊的水量還會更漲。
謝芫兒心裏始終牽掛著,不知道他有沒有救濟好那邊的百姓,不知道他是否安然無恙。
夜裏,謝芫兒輾轉難眠,鍾嬤嬤跟在邊多年,還是知心思,便道:「公主,若是山裏待得久了,不如咱們回家去住幾天吧。家裏有老侯爺和二小姐在,大公子那邊的消息想必他們是最先收到的。」
過了一會兒,謝芫兒應道:「也好。」
花枝道:「說來,打從公主與大公子親以來,這次分別得是最久的呢。」
不過花枝覺得這次雖然久了些,可比上次分別要好多了。
上次好像還是公主決定離家上山修行的時候呢,那時候兩人離心,而今雖不在一,卻是相互牽掛著。
翌日,謝芫兒就辭別了寺中僧,暫回侯府一趟。
江重烈和江意見回來十分高興。
江意道:「我正打算派人往雲中寺知會嫂嫂一聲呢,沒想到嫂嫂就先回來了。」
謝芫兒問:「可是你哥那裏有消息了?」
江意點頭笑道:「嫂嫂寬心,我哥哥他已經安全到地方了。接下來可有得忙,所以沒空往家裏寫信,只傳了個音信兒回來。還特別囑咐,讓告知嫂嫂,讓嫂嫂莫擔心。」
可江意知道,要是不擔心,就不會在這雨天裏還趕著回家來了。
謝芫兒道:「他安全到了就好。」
江意道:「既然嫂嫂回來了,就在家裏住兩天吧。」
謝芫兒應下。
只是謝芫兒回到與江詞的院子,推門進去,看著空的房間和院落,卻覺到都是他的影子。
所以儘管家裏溫暖,可江詞不在的時候才不太想回來。
謝芫兒在家住兩日,與江意聊聊天,得知夔州江域那一帶災比較嚴重,不由想他說快的話一個多月就能夠回來,現在看來應該是趕不及的吧。
又去幫江重烈做做復健,看看家裏的賬簿,後來綿綿細雨還沒停,就又上山去了。
轉眼間又過去了十數日。
這天傍晚,天早早就黑了。
夜裏風也大,吹得佛堂里的燈火閃爍不定。
謝芫兒坐在佛堂里,一手撥著念珠,一手敲著木魚。
花枝在門外與鍾嬤嬤說道:「這才雨停了兩天,怕不是又要下雨了吧?再下,人都要發霉啦。」
結果謝芫兒一幅經卷還沒有誦完,隨著砰的一聲清脆響,佛堂里的木魚聲戛然而止。
花枝和鍾嬤嬤都嚇了嚇,探頭往佛堂里一看,見那木魚錘的頭子正滾落在地上,蹦了幾蹦。
而另一端握在謝芫兒的手裏。
謝芫兒睜眼一看,這木魚錘已然斷了兩截。
花枝愣愣地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鍾嬤嬤已快步走進了佛堂里去,詢問道:「公主沒傷著吧?」
謝芫兒搖了搖頭。
鍾嬤嬤心裏有些發沉,這樣的況難免讓人聯想到是不好的徵兆。
可不能那麼說,只得勸道:「公主的這木魚用了好些年了,日子一久這小木魚錘難免有脆,只要公主手沒傷著就好。改明兒重新再換一個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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