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謝芫兒回到悉的禪房,花枝和鍾嬤嬤將禪房打點得妥妥帖帖。
床上寢都是謝芫兒在家時常用的,床上還掛好了幔帳。還有桌椅凳上都鋪了錦。
原本簡單的禪房是給弄出幾分居家的溫馨覺。
花枝正整理幔帳,謝芫兒道:「需得要這麼麻煩嗎?」
花枝道:「怎麼麻煩啦,大公子說了,這都夏了,山裏花蚊子尤其多,而且還很毒,一叮一個包,這床帳當然是必不可的啦。」
謝芫兒看了看禪房裏其他的佈置,道:「那這些桌錦椅布的呢?」
花枝振振有詞道:「大公子說了,山裏氣重,需得鋪這些,讓公主住得舒服些。」
總之謝芫兒問起這個問起那個,花枝首先開口就是「大公子說」,謝芫兒便道:「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都沒有點自己的主見嗎?」
花枝眨眨眼,道:「我有啊。」
謝芫兒道:「那你的主見呢?」
花枝道:「我的主見就是覺得大公子說得有道理啊。」
謝芫兒:「……」
晚上睡前,鍾嬤嬤又熬了一碗姜棗茶來,謝芫兒道:「這個不是那幾天才喝的嗎?」
鍾嬤嬤道:「素日裏喝一些對子好的,可以去寒氣養氣。」
花枝道:「公主不用擔心姜棗茶不夠,大公子讓準備了好多哩。」
謝芫兒沉默片刻,問:「他何時你們準備的這些?」
花枝道:「就昨天晚上啊,公主在佛堂里,大公子就吩咐我們準備噠。」
謝芫兒一時無言。
後來江詞不管有空沒空,就顧著往山裏跑。
他幾乎天天來。
有時候他中午來陪謝芫兒吃過午飯休息不了片刻就要下山,有時候傍晚來陪。
在佛堂里靜坐時,江詞來了也不打擾,只倚在門邊安靜地看著。
等到修行完,佛堂里的僧敲響了功德缽,一聲聲梵音回,花枝忍不住在門外出聲道:「公主。」
謝芫兒回過頭,便冷不防撞上江詞的視線。
他對挑一笑。
他時間充裕的時候,晚上就待在山上不走了;他晚上還有事的時候,陪用過晚飯,就得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回城去。
剛開始他閑的,一連數日都留宿在山上。
晚上齋飯過後,他對謝芫兒道:「我在這裏的時候,晚上你可以在佛堂里修行,一會兒反正我送你回禪房,也不用怕走出沒。」
謝芫兒晚上就真在佛堂里晚修。
江詞便坐在佛堂門檻上守著,背靠著門框,曲著一條長,很是瀟灑恣意的坐姿。
他百無聊賴,眼見著夜裏時不時就有一隻只蚊子沖著有燈火的這邊飛來了,便道:「花枝,給我拿雙筷子來。」
於是謝芫兒修行時,他就坐在門檻上夾蚊子玩。
他作快,又準,一雙筷子一夾一個準兒。
只要有他在,沒有一隻蚊子敢從他眼皮子底下飛進佛堂里去叮謝芫兒。
花枝瞅著大公子將夾來的蚊子一個個整齊地擺在門檻上,一邊嘆大公子這是太閑了呀,一邊又嘆這可太厲害了呀。
等謝芫兒晚修結束后,花枝就連忙道:「公主公主,你快來看。」
謝芫兒走過來,看見兩排整整齊齊的死蚊子,沉默。是一點沒覺出,這有什麼好看的。
花枝道:「這都是大公子夾的。」
謝芫兒抬頭看向江詞,道:「你實在是沒事做的話,要不回家去吧,睡前還能練練功。」
說這話毫沒有氣,而是真誠的建議。
江詞道:「我不回去。怎麼沒事做,這不就是我做的事嗎,你們佛家修行靠打坐誦經,我們武家修行就靠這樣磨練心,才能沉下心靜下氣,然後一擊即中。」
說罷他筷子冷不防往旁邊一揮,就又夾著了一隻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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