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坐在馬車里的蕭玥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一邊捂著一邊抬手阻止莫問給自己披上披風的舉。
這馬車里被炭火烤得火熱,拿個蛋估計燜一會兒就能吃溏心,已經被烘得昏昏睡了,若是再披上那件堪比狐裘的披風,蕭玥覺得自己很快也會了——都怪容笙,非說西北風大天寒,不僅用了些不風的布料把馬車圍了一圈,還在馬車上放了兩個火盆,不就是那天晚上吹了一會兒風有點流鼻涕,至于嗎?
然而蕭玥心中還沒腹誹夠,就聽到有馬蹄聲接近,接著容笙的聲音響起:
“怎麼打噴嚏了?還冷?要我再命人放一個火盆嗎?”
蕭玥驚恐地連連搖頭,“不不不,不用!我真不冷!”他是順風耳嗎?走在隊列前頭也能聽到自己打噴嚏?再放一個盆,自己就能烤鴨了。
馬車外頭的容笙聽到蕭玥聲音無異,確認是真的沒有風寒了才肯作罷,沉聲應道:
“那好吧,你再忍忍,還有一個時辰就到云城了。”
他們此趟來西北的落腳便是云城里的云宅,這也是蕭衍答應蕭玥的唯一條件——云宅是當年蕭衍所見,人都是蕭衍信得過的,而且也有聽風樓的據點。
蕭玥應了一聲,隨后陷了沉思:這不是第一次來西北,六歲那年跟著殷三原來過一次,當時正值冬季。
從小在繁華的京都長大,后來又在四季都能看到綠意的藥毒谷待了幾年,還從未見過一無際的山脊和荒原,瞬間就看呆了,有震撼,有驚嘆,有慨,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愁緒
可當進了城鎮,卻發現在如此貧瘠土地山生長的人其實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悲慘,反而大都很樂觀,淳樸,熱那是蕭玥離開燕王府兩年里第一次有“想家”的緒。
如今舊地重游卻是因為瘟疫,還能在西北百姓臉上看到笑容嗎?
莫問察覺到蕭玥緒突然低落,大概能猜到原因,心也跟著沉重起來,頓時,車里寂靜無聲。
就在主仆二人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時,突然,馬車外頭有聲音響起:
“郡主,容世子讓我跟您說一聲,前方有一隊人馬,應該是大歷太子和雪兒公太子妃的車架。”
雪兒姐姐?
蕭玥聞言瞬間回過神來,不由睜大雙眸,看到莫問也是一臉驚詫,這才猛地去開車簾向外探去。
然而頭還沒有出去就慘遭一記暴栗,“啊!”蕭玥不滿地沖著不知何時來到馬車外邊的容笙抗議:“你打我干嘛?”
容笙十分淡定地回答:
“外面冷,車里暖和,更容易風寒。”
蕭玥發現容笙自從領了職之后雖然臭的病改了不,但也把行伍中人一些作風帶到平日來——經常用這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跟說話,這讓總有種被訓的錯覺!
不過,看在他是為了自己好的份上,蕭玥這次就不打算跟他計較了,老老實實地坐在馬車里,抬眸問:
“真的是雪兒姐姐嗎?”
容笙還以為蕭玥一定會義正言辭地反駁,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聽話,不由偏頭對上的星眸,當及滿懷期待的雙眸時瞬間就怔住了,一時忘了開口。
蕭玥則眼地看著他,見他面無表的模樣,忍不住焦急地催促,他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后回答:
“嗯,我看到馬車上有大歷皇室的圖徽了。”
得到肯定答復后,蕭玥笑逐開,“太好了!”容笙也被燦爛的笑容所染,跟著笑了起來。
但很快,就斂了笑容,皺著眉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不對,大歷要到此得經過云城,云城如今疫也很嚴峻,雪兒姐姐這麼做實在是太危險了!”
容笙看一會兒笑一會兒眉頭皺的模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口對說:
“來都來了,你不會是連個面都不見就想讓他們回去吧?”
蕭玥想都不想便拒絕,“不行!”都好久沒見過蕭雪了,雖然以前離開京都也是一走好幾年,可是這次總覺有哪里不一樣。于是在容笙揶揄的注視下愣是話鋒一轉,“你說得對,來都來了。”
容笙見明明眼神閃爍卻還要裝作理直氣壯的模樣實在太可了,忍不住對寵溺的笑容說:
“還有半里地就能見到了,把車簾放下吧。”
蕭玥這次沒有再開口說什麼,而是乖巧地放下車簾。
不一會兒馬車便停了下來,接著蕭玥等不及莫問先下車扶自己,掀開車簾便立即跳下了馬車,然后看到了站在隊列前方正在和容笙寒暄的蕭雪和胤愷,快步走了上去。
“玥兒——”
蕭雪剛出聲就被蕭玥抱住,原本有千言萬語要說,此刻卻不忍心開口打擾,而是用力地回抱著對方。
而在一旁看著的引開和容笙,此時也不約而同地看著自己眼中的人兒,溫似水。
短暫相聚之后,蕭玥便提議胤愷和蕭雪跟他們一同去云城,在云宅休整一番,也有個說話敘舊的地方,胤愷同意了,于是兩隊人馬一同出發,胤愷改為騎馬,而蕭玥則鉆進了蕭雪的馬車里,兩人開始說著分開這幾個月發生的事。
大隊人馬是在天黑之前抵達云城的,云城郡守早就在城門迎接,只是他沒想到欽差隊伍中竟然還有大歷太子和太子妃,看到大歷皇室馬車的時候,他嚇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好在蕭玥讓他把西北疫最新消息上后便讓他不用再跟著了,他才松了口氣。
去云宅的路上,蕭玥一直都在留意街上的形——天才剛黑,街上卻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本來因為看到蕭雪而高漲的心頓時跌落下來。蕭雪善解人意地拍了拍的手背,“會好起來的。”
蕭玥聞言抬眸,隨即扯出一個認真的笑容,“嗯,我一定會讓大家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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